第二天晚上我就去追婴鬼了。也的确不如就把我哥留在之前的药房。“哎，我也知道这儿委屈他了。”

郑玉寒起身，不再坐着。折腾到现在，身体也不是很稳了，晃了晃，“那我送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师父回来了，一切还能照应着！你在这儿，我也照应不过来，还时不时担心你！”

我知道郑玉寒这几天已经很累了，而且时刻都保持警惕，不敢松懈。本来要推脱，郑玉寒却坚持，说再等一天，明天一早出发，也让他准备准备，稍微缓缓。我答应下来。谁知道晚上，天刚擦黑，我刚洗完澡躺床上，就又听到床下有女人在哭的声音。我就知道，它会来！一直等着他呢！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它真的来了，我还是心里开始发毛，手指尖发起凉来。“你出来！”

我冲着床下喊了一声。结果，回应我的，是从断断续续的哭声变得更强烈更令人毛骨悚然了。我被哭得有点烦，扬手画了一张符，冲着空中高喊：“再不出来，我……”话音未落，床下爬出一个穿着灰衣服的女子。她头发掩面，发丝被血黏在一起，整张脸我只能看到下巴。眼睛鼻子流出的血滴到了下巴。她连舌头的舌尖都没了，缺了一指宽。“啊……啊啊……啊……”她突然不哭了，声音跟呜咽差不多。我皱眉，把符纸收起来。“你有什么事找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淡定一些，毕竟也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可是她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嘴里发出呜咽声。直到她颤颤巍巍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迟疑一阵接过来，发现上面写着一个叫“联五”的名字。其实这个姓已经很少，我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我有远房亲戚是这个姓。“这是你的仇人，还是……还是你……”我一问，她带着血痕的眼泪更重了，簌簌往下落。她又在纸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写着。直到落笔，我终于明白，她的执念。她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她希望，回去看看她母亲。我找来惑惑，惑惑一看到它就炸了。“就是你这东西嚯嚯了几条人命？看我让你魂飞魄散！”

眼看惑惑就要一掌打过去，我急忙叫住她。“她应该就是书上说的，有执念的那种人。”

我看着这鬼魂，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总有几分复杂。惑惑冷哼一声，但也听了我的劝。“你把我叫来，不会是想让我帮她完成死前的心愿吧？”

惑惑双手环胸，一副拒绝我的样子。我轻咳一声，给她递颜色她冷冷地瞥我一眼，不做声。“惑惑，要是能让她甘心投胎转世，也算好事一件！”

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帮帮忙！”

惑惑摆摆手：“怕了你了！”

……夜幕降临，惑惑把它装进一个袋子里，带着我一起去它老家。虽说这丫头老家很偏，但好在有惑惑，不到一分钟我们便到了。这里是村庄，晚上还能听到草丛树上的虫鸣声。惑惑把它从袋子里放出来，她胆怯无比，不敢靠近它生前出生长大的地方，便跟着惑惑躲在墙角。我带着它给我的一块手帕，上前敲门。淡黄色的门上已经在掉漆落皮，门环也生了铁锈。我敲了半晌，无人来开，只好作罢。回头看到墙角边，一脸失落的女子，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如纸般带着苍凉。幸好原本她脸上的血被惑惑处理了，没有之前那般吓人。不过，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被谁伤了性命。我朝她走过去：“看来，是搬走了。”

她满眼失望。我正要安慰几句，就感觉到一阵凉意由远及近。四周灰色烟雾缭绕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哆嗦，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两个青面獠牙官差打扮的人拿着铁链将她锁上。再不懂，我也看出，他们正是牛头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