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见季怜儿发话了，犹豫的停了手，毕竟府里人人都知道她在主君心中的分量，他们也不好开罪。季怜儿心中得意，主母又怎样，那些下人不还是听自己的，她声音带着傲慢：“夫人这是做甚，一点小吵小闹而已至于发卖了下人吗，莫不是太过心狠了些？”

柳若看向季怜儿冷笑，“收起你那些小把戏，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季怜儿听到这话深深刺痛了心，藏在袖中的手用力的抓紧，连插进肉里也没感觉，努力维持好面上的表情瞪着她：“妾虽然是妾室，但也是这府里唯一子嗣的亲娘，况且深得主君的宠爱，为何不可以说上一句？！”

小莹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是生了个女儿有什么好显摆的，宠爱也不是一时而已！”

季怜儿气的柳眉倒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刚想伸出手就要打小莹，一旁的心儿赶紧上前拦下，在她耳边轻言：“主子，婢女来报主君往这边来了。”

季怜儿听见赶紧收敛了神色，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夫人何必让身边的丫鬟如此为难妾，妾也只不过是实在不忍心看这女使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您赶出府去这才多说了两句。”

“您让她日后怎么过活啊，夫人您就行行好看在妾的薄面上放过她吧，日后妾身定会日日来服侍报答您的。”

说着便歪着身子要跪下求柳若。小莹正惊讶季怜儿怎么突然变了脸，宋怀锦便进了门，看到这幅场景还有季怜儿泫然欲泣的伤心模样，认定是柳若又欺负了她，快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季怜儿装作惊讶，随后便鼻头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宋怀锦自是非常受用，咬着后槽牙看向柳若：“你个刁妇又对怜儿做了什么，几次三番的找茬还有没有没完！别以为没有了怜儿我就会喜欢上你，你看看你这妒忌的嘴脸只叫人厌烦！”

“别个世家的主君都是三妻四妾，偏我纳一个妾还要看你的脸色，就你这样蛮横无理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柳若看了一眼宋怀锦怀中的季怜儿冷笑，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眼神微眯，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以为那些大娘子为什么能容下那些三妻四妾，不就是因为她的夫君给了足够的尊重和体面，让她可以管制那些小妾说一绝不做二。”

“可你呢？一个季怜儿便让你宠妾灭妻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连宋家多年的家风都被你给败坏了，你不反省自己反倒来责怪你的大娘子不让着你的小妾，这不可笑吗？”

宋怀锦知道自己在此事上面理亏，可这也不是柳若能欺负怜儿的理由，面色紧绷道：“你不必每次都拿此事来压我，别以为有了这个挡箭牌我就不能怪你，你欺负怜儿是事实，我有权维护她！”

柳若讥笑一声，觉着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是我的房间，季怜儿大晚上带着一众奴仆闯进来与我房中下人争闹，我还没觉得打扰，她倒是觉得委屈了？”

“闯进你房中？”

这怎么跟他看到的不一样，宋怀锦疑惑的看向季怜儿：“柳若说的是真的吗？”

季怜儿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慌张，赶紧狡辩道：“当然不是啦，妾身只是突然想到自从生下盈姐儿后就许久没来给夫人请安了，坐在房中久久不得心安这才深夜叨扰，想着过来赔礼道歉的，可夫人好像不是很待见妾身……”宋怀锦深信不疑，看向柳若：“听到没有？怜儿如此温柔善良，不惜深更露重的来给你问安，你不但不领情还欺负她！”

柳若挑眉：“是吗？那季妾室还真是看重我，深更露重也不惜要耗费时辰画上这么美的妆面和换上精致的衣赏，还有这浩浩荡荡的侍从，我还以为你是得了主君的恩赏特意来示威显摆的。”

季怜儿装作可怜：“当然不是，妾身只是觉得来见夫人要隆重一些，才能以示对您的尊敬，若您是因为妾打扮的好些而怪罪，那妹妹下次便素净些再来给您请安。”

宋怀锦帮腔：“听见没，怜儿处处敬着你顺着你，你却是这般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况且我赏了那么多东西难不成放在那当摆设，你竟然不允许她打扮，想让她整天素面朝天的见人这不就是嫉妒，嫉妒她受我宠爱！”

气急败坏的指着柳若：“我还没见过哪家的主母有你这般善妒！你真该改改你的性子，多去学学如何做好主母，而不是在这里争风吃醋！”

季怜儿心中暗爽，面上假惺惺劝他：“宋郎你别这么说夫人，别为了妾身吵架，这一切都怪妾不该如此打扮。”

宋怀锦收起刚才对柳若的凶狠，安慰道：“没事你想如何打扮就打扮，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柳若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作戏，嗤笑一声：“你也配我为你嫉妒，自作多情。”

“平日里你愿意怎么宠爱季怜儿都与我无关，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发现你不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退一步得寸进尺！”

“你！”

宋怀锦没想到柳若竟敢如此放肆当面指责自己，她是不想要主母这个位置了吗！柳若不顾他的气恼继续说，“自从季怜儿生了孩子后，你亏空账面赏赐了许多的东西暂且不说，你竟然想将庶女的名号安在嫡女头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怕是地里的祖宗知道了都得被你气起来！”

“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季怜儿在找茬，你却猪油糊了心！”

见柳若挑破，季怜儿慌张道：“夫人说话要拿出证据来，妾身只不过是来给您请安，您却要这样污蔑！”

“污蔑？”

柳若斜了她一眼并不想搭理，延续刚才的话，“从我嫁进你们家来就没过过一日舒心日子，宋怀锦你宠妾灭妻不分黑白，还整日流连于烟花浪荡之地，几房又是个不中用的东西，我这五年来日日操劳打点着前后甚至从娘家贴补家用，可也只换得你们的嫌弃。”

“你说我不如其他世家的主母，那你扪心自问你又比得上哪一家的主君呢，我自认为我为宋府付出的不比其他世家的主母差，你又敢说你比其他世家主君好吗！”

“你！你反了你！”

宋怀锦气的胸部上下起伏，看来是自己对她太过心软了，竟然让她敢挑战自己的权威，撸起袖子便要对柳若动手：“今日我若不好好惩治你一番，你眼里怕是没有我这个主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