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范小柱早早起来。没想到嫂子起得更早，炒了两盘绿叶菜，煮鸡蛋还有白米粥早就摆到桌子上了。许是昨夜吃了黄瓜的缘故，柳香芸容光焕发，看起来特别清爽。她穿着宽松的烟灰色T恤裙，乌黑靓丽的高马尾梳得一丝不乱。摇曳的裙摆堪堪遮掩住臀部，让她原本修长的美腿看起来更加修长。尤其是她的肌肤，凝脂般的剔透感令人心驰神往。范小柱忍不住吞咽口水，惹得柳香芸白了他一眼。催他赶紧吃饭，吃完了跟她一起去镇上卖黄瓜。“这么大太阳，嫂子你别抛头露面了，以后这种事我去就行。”

“你会吆喝呀？镇上卖黄瓜，她们都卖不过我。”

“瞧好吧，今天卖不出好价钱，我爬着回来见你。”

在范小柱的再三坚持下，柳香芸只能作罢。她扶着三轮车的龙头，把菜市场里里外外的行情仔细说给他听。“咱们家黄瓜虽然好吃，但是不能过分开高价。生意都是积少成多，没有小哪有大呀？这一点，你必须听嫂子的。”

“放心吧嫂子，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范小柱觉得，嫂子变唠叨了，与她的年龄不符。“油嘴滑舌，记得给嫂子带点针线和油泥回来。别忘了，再买两箱奶。”

“买奶干什么？”

范小柱随口一问，柳香芸又把他打了一顿，低着头踩了他一脚羞羞地说：“让你买你就买，不许啰嗦。”

“好嘞。”

范小柱应答一声，骑着三轮车往虎林镇去。到了菜市场，市口好的摊位已经被别人占领，只能把三轮车停到偏僻的角落。柳香芸跟他说过，黄瓜市场价四块五毛八一斤，他直接喊到二十。可把顾客吓坏了，二十块钱一斤，你去抢银行吧。耗了个把小时无人问津，范小柱琢磨着不能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需要换个地方试试手气。于是他骑着三轮车沿街吆喝。“卖黄瓜喽，新鲜大黄瓜，二十块钱一斤。吃了能强身健体，排毒养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引得行人纷纷驻足，冲着他戳戳点点。说现在的年轻人，想钱想疯了，不如开印刷厂，直接印钞票糊弄鬼算了。“没办法，识货的能有几个？”

几乎兜了大半个镇子，一根黄瓜没有卖出去。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看见路边公园里的大松树底下，围了一大帮晨练的老头老太。俩老头蹲在地上，正在给昏迷的老太太心肺复苏。“救护车怎么还没来？吴家老太快要不行了。”

“别慌，往边上闪开点，保持空气流通。老李在城里做过保安，他会急救术。”

“还是送医院吧，怕是要撑不住了。”

“就是，本来人就昏迷，被你们这么摁，哪里还能透得过气？”

“你们懂什么？我这叫心肺复苏，她没有呼吸，要赶紧让她的心脏恢复运动。”

正在施救的大爷狠狠骂了一句，他单膝跪地，两只手摁住老太太的心口，忙得满头大汗。出人命了，范小柱停稳三轮车，飞一般地跑过来。“大脑供氧不足，人没事。”

他冲进人群大吼一声，推开老李头，右手掌心贴住老太太的心口。一股至纯绵柔的五行真气缓缓渡入老太太体内。约莫过了两三分钟，老太太“呃”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里？”

老太太问。“嘘，别说话，奶奶您刚才晕倒了，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收拢五行诀，绕着老太太的气户穴转了十几下，随后在她的丝竹空上揉了两三分钟。老太太彻底缓过来了。“神医啊，小伙子了不得。”

“可不是？老李就知道吹牛，要不是人家小伙子，吴老太性命保不住。”

“谁说的？我那是正宗的心肺复苏，我在城里做保安的时候，上面专门来人培训过。”

人们议论纷纷，说老李头不行。可把老李头急坏了，握紧拳头，跟大家理论。“大家不要急，要不是李大爷抢救及时，我也救不了老奶奶。现在她虽然醒过来，身体还是很虚，麻烦哪位去我三轮车上拿根黄瓜过来，老太太需要进补。”

黄瓜进补？老头老太们面面相觑，唯独老李头神气活现。他冲着人群大手一挥：“都听到了吧？我那可是正宗的心肺复苏，附一院正规医生培训过的。那个你，去三轮车上拿根黄瓜过来。”

很快，黄瓜拿过来了。范小柱扶老奶奶坐起来，把黄瓜在衣服上蹭了蹭，掰了一小段塞到老奶奶的嘴巴里。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聚拢到吴老太的脸上。两口黄瓜下肚，原本布满皱纹的蜡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红润。“神了，吴老太变年轻了。”

“我的亲娘唉，是黄瓜的功效吗？”

“那当然，小神医说黄瓜有用，那就必须有用。”

老李头神气活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慧眼识珠。他拍着范小柱的肩膀，接着说：“小伙子，黄瓜怎么卖的？老头子买点回家给老婆子吃。”

“对对对，我们也要。”

“给我几根。”

“拉倒吧，还给你几根？人家推出来卖，还能白送给你？”

“就是，生意不要做啦？”

“我又没说白拿，出钱买还不行吗？”

那个被人埋怨的干瘦老头走过来问价钱。“小伙子，谢谢你，这黄瓜吃下去特别来精神，我也买几根。”

吴老太一骨碌站起来，拉住范小柱的手千恩万谢。“不要钱，在场的爷爷奶奶们每人两根，算我孝敬大家的。”

望着众人期待的眼神，范小柱没好意思说价钱。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如果跟他们说钱，没准当场晕倒一大片。“那不行，这么多人白吃，人家生意不要做啦？”

原先和老李头一起救人的老大爷说了一句，立马引起众人响应，大家都说，他们虽然老了，但是不能让年轻人吃亏。“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买不起？”

老李头是个急性子，容易激动。“不不不，李大爷您误会我了，我们家黄瓜跟市场上的不一样，嘿嘿嘿，我是真心想请大家尝尝鲜。”

见他笑得蹊跷，老李头更加不答应，逼着范小柱问价钱。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如实相告。“啊？二十？”

“太贵了。”

老头老太太们果然失望，有好几个老太太扶着大树捂住心口。倒是老李头比较镇定，他以前在城里高档住宅小区做保安，见过大世面。就见他浓眉一挑，互握双手说：“小伙子，秀林街新开的苏氏饭庄正在采购高端食材，如果你对你的黄瓜有信心，可以去那里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