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电话之后，对面终于接通了。“喂，找我什么事儿阿。”

对面是一个醉晕晕的声音。“外公在手术室，过来。”

程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梦话，道：“你外公不是在国外吗？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话还没说完，顾承屿就打断道：“是沈蕴的外公。”

他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程肆终于回过神来，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道：“你等着，我去看看。”

电话挂断，顾承屿走上前，蹲下身，将手帕递了过去。柳姨见到沈蕴落泪，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她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老爷子能挺过这一关。二十分钟后，程肆赶来医院，换了手术服走进手术室。五分钟后出来。还没靠近，顾承屿就闻到了他一身浓烈的酒味，“放心吧，只是一个很小的栓塞，很快取出来就没问题了。”

程肆安慰道。“可是昨天检查不都没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晕过去？”

沈蕴紧跟着问道。她想把情况了解清楚，因为她实在害怕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了。其实方才程肆说的话只是起到安慰的作用，手术室里沈老爷子确实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此类的事情，或许还是会时有发生。程肆深吸了口气，道：“这其中的原理我解释你也未必听的懂，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外公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听到这里，沈蕴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程肆继续道：“我建议病人还是长期住院，我们好每天观测病人情况，危险发生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处理。”

沈蕴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吗，为什么要长期住院？”

程肆苦笑一声，“沈小姐，我说的没什么危险是指病人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一些潜在的危险还是存在的。”

话说完，程肆就被顾承屿拉进了楼梯间。几乎是被提进去的。程肆知道他心里着急，被放开以后也只是理了理衣服，没骂脏。顾承屿问他：“情况到底怎么样？在她面前不敢说的话，现在说给我听。”

“放心，该说的我都说了。”

顾承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因为喝酒被赶出来的。”

程肆眼神变得有些躲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嗯了一声。顾承屿压着心里的怒气，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进去，到底见没见到沈蕴的外公？”

程肆别过他，轻轻摇了摇头。顾承屿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揪起程肆的衣领问：“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她面前胡说？”

程肆一脸的无奈，道：“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让沈小姐不那么担心吗。”

他也不挣脱开，就任由被他揪住衣领。“放心，我虽然没见到人，但是他的病例我都仔细看过了，里面的情况也已经问过护士，不会有错的。”

程肆伸出一根手指，“不超过两个小时，里面的人就会出来。”

顾承屿这才放过他。“滚。”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程肆道，骂道。他很少说脏话，这次也是气极了才会这样说。程肆被他这句滚气笑了，见他走了回去，也摇摇头跟了上去。半个小时以后，手术室里终于有医生出来。是程院长亲自动刀的手术，所以是他最先走出来。“手术很成功，”程院长最先看着沈蕴道：“放心，不过是个很简单的手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外公呢？”

沈蕴迫不及待地问。“病人现在在监护病房，由于手术伤口有感染风险，所以现在家属不适合探望，况且病人现在还没醒，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沈蕴现在哪有心思想着休息。她只想能见到外公。程院长交代完一切，瞪了一眼不远处靠着墙站着的人，怒声道：“过来。”

程肆叹了口气，戴上卫衣帽子转身往反方向走，悠悠说道：“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骂。”

程院长无奈地叹口气，也只好离开。“柳姨，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你这么大年纪就别和我们一起折腾了。”

柳姨年纪也已经不小，此刻确实疲惫的厉害，听了沈蕴的话先回去休息了。沈蕴转过头来看向顾承屿，劝他先走的话还没说出口，顾承屿就抢先一步道：“我陪你。”

沈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但是今天麻烦她的事已经够多了，此刻不需要他再跟着自己受累。能有他这句话，沈蕴就已经很知足了。“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就留在医院守着外公，你明天还有工作，就不要……”“我陪你。”

顾承屿又说了一遍道。沈蕴的话再一次被打断。顾承屿道：“工作可以交给下属，但是陪伴不行。”

沈蕴听了这番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时候，顾承屿会想如此在意陪伴二字。陪伴是最好的安慰。她很需要这份安慰。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露出极浅的笑意，终于点了头。其实在心里，她还是很念顾承屿的这份好的。顾承屿对她的好，她都会一一记在心里。“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