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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烟波浩渺 何处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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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声音的驱使下,他的腰慢慢顶起来,双脚踩地,心中给自己设了个目标:只要他们再往前一步,就冲过去拼命,想着想着,额头上的汗珠都已经钻了出来。

但就在两个大汉即将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颗石子飞来,打在他的头顶,让他即将爆发的怒气得到了缓和,抬眼细看,对面的张百无从水塘的荷叶下对着自己摇头。

“先在这边歇一会儿吧!”

两个大汉不偏不倚选择了陆四妹躲藏的屋舍,跨过最后还支撑这的院墙墙墩,来到了坍塌处,要是这时他们从手边墙上的圆洞看过去,应该能看到金如玉的眼睛。

鲁鱼头急得恨不得飞扑过去,但又不明白张百无的意思,浑身颤抖,带动秸秆也发出“噼啪”声,这倒吸引了两个大汉的注意力,警觉地俯身猫腰,两杆枪朝着响动的方向,怕有什么闪失,倒让一墙之隔的金如玉两人,安全了些许。

要是平时,两把枪同时指过来,鲁鱼头要么害怕地逃走,要么识趣地低头,但只有这次,还未钻出秸秆堆的他欣喜若狂,准备继续加大脚下的力度,好发出更多声响,虽然他知道,自己手无寸铁,冲出去便被一枪打死,但要是能保两个姑娘的安全,也算没有白活。

想到这里,一块砖头已经握在了手里,五指紧扣,几乎要把它捏成粉末。

可能是这份单纯的心思感动了老天爷,就在他几乎要探出身子的一刻,鲁鱼头身后往西边码头去的路旁,农田里惊飞一只白鹭,替他把刚才的响动全都担了下来。

“呸!这么个鸟,不长眼的,老子一会儿毙了你当晚饭!”

这一惊一乍让两个大汉心里也犯疑,不敢再提遮阳或者休息的事,下意识迈开腿,在小路上朝西面飞跑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总算交一趟好运。”

鲁鱼头心里暗喜,两手前撑,膝盖蜷起,抖落肩头扎在粗麻衣服中细刺,正准备抬头,谁料又是一块飞石,直接越过上半身,不偏不倚砸在鲁鱼头撅起的屁股上,让鲁鱼头立刻僵在原地,成一个跪拜的姿势,看向对面的张百无。

张百无仍然以最小的动作做手势,先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再指了指刚才两个大汉来的方向,身后的水面一圈涟漪,荷叶倒影在轻轻得晃动中碎开,重回平静时,再度倒映出一团黑影。

鲁鱼头知道危险,但不知道危险究竟在哪里,只敢转动眼珠子,只见两个大汉来路处,一块树荫下有些模糊,小风吹过,光影斑驳,突然闪过一点亮色,这才看清,还有一个人蹲在那里,不知在那里多久,也不知是在搜寻,还是在看之前得两个大汉有没有浑水摸鱼。

没过多久,大概在往西去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树荫下的大汉活动一下脖子,也小跑跟了上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张百无又从荷叶塘里丢出一块石头当作试探,看到没人理会,这才跳到岸上来,挥手让大家都出来,自己则站在原地,抓紧拧干衣角、裤子,双脚也不停地走动,不时低头,看自己走过的路有没有水痕。

陆四妹和金如玉也走了出来,但两人的脸上已经抹了一层泥,乌黑的头发变成灰色,好像老了几岁,但她们的表情却还显得庆幸,拍着胸口让心跳平复,不觉翻搅起灰尘,惹得一阵咳嗽。

“咱们。。。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鲁鱼头无法想象后面的路,原以为来了漫山岛,借天时地利能有一丝胜算,谁知竟然比正面对峙还要狼狈,自己成了笼子里待宰地羔羊,只知道漫山遍野都是豺狼猛虎,却连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这个岛除了刚才和你们说的几个码头,南山的南面也有浅滩可以上岸。两座山之间是个内湖,后来不知哪一年水位下去了,原来的岛民分割田地和水塘,有了狭窄的田埂,基本靠它们当通路。所以整个漫山岛外头的人想进来很容易,而且一上岛就是两座山,直接占着高地,里面的人即便躲藏,也是水盆里的鱼,退到中间田野里就是等死,只能绕道别的码头出逃,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

张百无抖落衣服上最后的水珠,看过南山,再回头看北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说,以前漫山岛有不少人来过?”

陆四妹扯下荷叶,帮金如玉擦去脸上的泥土,趁难得的机会问张百无。

“据以前村里的老人说,宋朝就有人占着漫山岛了,可没几天就丢了,再抢下来的人,同样守不过三天,他们传言说这岛是漂在太湖山的,到这里停几天,那里停几天,没人留得住,所以吃力不讨好的活也就没人干,大家约定俗成,谁也不打漫山岛的主意。”

张百无说话时手扶额头,好像在自责:“其实这种乡约挺没用的,不靠习俗,没有兵马,而是土匪之间相互忌惮,说白了就是大家都怕,生怕谁当了出头鸟,其他人一哄而上,最后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之前剿匪队厉害,单独应对你们任意一个,都是绰绰有余,加上你们四个又各怀鬼胎,联合不起来,所以几家之间平衡得微妙,既不能撕破脸,谁吃了谁,不然剿匪队动手必死无疑,又不至于太团结,危害乡里,否则遭人暗算,便宜了别家。所以漫山岛得以维持着无人来管的境况,现在却是张志祥一家独大,连剿匪队都。。。唉!我也是失策。”

“没事!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先走,像以前一样,等到他安定下来了,咱们再想办法抢回来!”

鲁鱼头很快就想出了办法,虽然紧跟着张百无的话,看得出没经过什么思考,但看来也不算胡说。

“是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张百无的头还是不情愿的摇摆,但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进而结束了对漫山岛的说明,转到这次回来的目的,“不过要把和那幅画一起带着的两样东西偷出来!不然,让张志祥拿到这笔横财,也足够占领太湖了。”

他说完迫不及待地转身要走,鲁鱼头见自己想的办法被采纳,也紧随其后,陆四妹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更好的,魂不守舍地跟在第三个,只有金如玉还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那些半倒塌的房屋,歪着脑袋研究:“那些房子里的人呢?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叫上,就算不能一道带着跑,也至少通知让他们躲到山里,不然被那些人抓了,可就没命了!”

但张百无好像没有听见,脚步不停,继续往前。

“确实!岛上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就算没土匪,这些秸秆什么的也不可能自己收下来,肯定还有人在的!”

陆四妹听了金如玉的发问,明白过来这岛上古怪,认定了张百无还在隐瞒,为了逼问,竟停在了小路当中,转身就要往回,要自己去发现其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她不想再有人死了。

“不要找啦!这边没人的!”

张百无停下脚步,不顾身边随时到来的危险,回到一行人中间,算是对两个姑娘的屈服。

他看起来话到嘴边,但又不知在顾虑什么,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终于开口道:“这座岛上已经没人住啦!最多就是外面的人趁岛上东西成熟,过来讨个生活。他们走后,剩下没干完的,我也会自己去做,当平日里的吃喝,实在做不完,就一把火烧了肥土。毕竟,万一有土匪来,岛上的粮食就是累赘。”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们,岛上原来的人他们去哪里了?”

陆四妹提起秸秆,不过是个引子,对粮食怎么用根本没有兴趣,她身后的金如玉更是执拗,已然回过身走到坍塌的屋檐下,独自寻找起线索。

她确实找到了线索,那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难,随便踢开几块碎瓦就找到了,虽然那是一只化为白骨的手。

“这。。。”

她倒吸一口气就要惊叫,但突然又像是自己扼住自己的喉咙,硬生生在就要呼喊的刹那,用手背捂住嘴,只发出闷闷一声。

张百无怕叫声把巡逻的招来,原本已经冲到了金如玉身边,想拦着她,谁知她竟然自己收敛住,当下站定,发现自己恰好站在陆四妹和金如玉之间,两双眼中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给个答案,恐怕是脱不了身。

陆四妹看见了地上骨头发白,少说又七八个年头了,再看看房子的状态,猜到差不多是同时间坏的,但为什么坏的却不得而知,更加好奇起来,恰好张百无自投罗网,便稍往他身后走了几步,挡住他的退路,声音也低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张百无低下头,盯着白骨陷入沉默之中,但并非第一次见到的那种好奇,更像是被吸引住了,陷在回忆之中。

金如玉的情绪适才平复,身子还有些发抖,看张百无一动不动对着白骨,又为自己太过好奇而自责,低头闯进张百无的视野,柔声问道:“没事的!不是你杀的人,对吗?”

张百无转眼看向了金如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让鲁鱼头不由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了个骇人的想法,回头搜寻起隐匿于山中的白虎来。

“放心!他们有一个合葬墓,都葬在南山上了!”

张百无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叹了口气,抬头指向面前南山的半山腰,众人眼见原本连绵成墨绿色的杂树突然有一块稀疏,零落插着几根高耸的水杉,树下银灰色的怪石,与周围黄土格格不入,就像黑暗夜空里的北斗,看得几人不由也像水杉一样挺起胸膛,双手合十,遥望那山腰拜了一拜。

张百无也许是受到众人深深一拜的感染,不再催促大家向前,来到断壁残垣之前,轻抚裸露的青砖,款款说道:“漫山岛之所以没被土匪占去,半因为四通八达,易攻难守,半因为岛上人心善,明白土匪也不过是像他们一样,在岸上活不下去了,才躲到山水之中,因此常在官府封锁的时候,与他们交换粮食,收留伤患,反正官家连岸上的人都管不过来,根本没心思来管太湖里的两个土包。”

张百无指向面前身后,两座青山,好像介绍自家珍藏一样,故作谦虚的笑了起来。

“久而久之,从大王到喽啰没有不受过其恩情的,加上没人打得下来,漫山岛就成了土匪约定俗成的休战地,南北山之间更是每月都有市集,各个岛上缺什么,要什么,就来漫山岛找寻,但从来没有闹翻脸过,哪怕买枪的时候遇到仇家,都要行船离岛三里外,才许动手,谁要坏了规矩,那第二天就要沉到太湖底。”

他语速加快,在田埂和屋舍间来回踱步,好像集市就在他眼前喧闹,迫使他左右闪躲,才能穿梭在人潮之中。

“如此,不出十几年,漫山岛有了名气,土匪更是把这里当成了世外桃源,抢来了钱大半拿到漫山岛,同岛民换粮,有的甚至直接将钱存下,等夏稻长熟,鱼苗秋收再来取,一点也不担心有人私吞。岛民也就由此耕田盖屋,人丁兴旺,出了不少大户,在土匪之中很有威名。据说,北山蜿蜒入湖中的大码头,就是土匪出钱修的,专门为了运送钱粮,但有时还是吞吐不畅,积压在防波堤上。”

说到此处,张百无双手交叉到胸前,双腿齐肩宽,直挺挺的腰背让他的脸微微上扬,在太阳的映照下红光满面。

陆四妹也像是找回了尘封的记忆,指向张百无,语气也有些激动:“我想起来了!岸上的富商曾经说过,说自家的钱全被漫山岛吞了,说那是只吃银子的老虎,好像也就是那时候,有了漫山白虎的名号。”

张百无没有答话,但不时在南山北山间扫过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内心有掩饰不住的豪气。

金如玉也算自幼长在太湖,却吃惊得不知从何处打断张百无的讲述,她从来没听人说过漫山岛是土匪和白银汇集之地,却也找不出张百无话中的破绽,暗暗思忖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当年土匪猖獗,也不晓得世上金钱妙用。

“原来漫山白虎还是个吃银子的!怪不得厉害!那后来呢?这么厉害的地方,现在怎么破烂了?”

鲁鱼头的好奇心愈发旺盛,一刻不停地追问着,如同不耐烦的听客,催促说书先生赶紧开场。

但鲁鱼头的兴奋,却在张百无身上起了反效果,脸上的红光渐渐褪去,随着低头动作,阴影慢慢占了上风,“白银这种东西,在顺的时候能让你飞得更高,可不顺的时候,它就会招来灾祸。”

他说完这句,又摸过墙壁,像是对许久不见的情人怜惜,用手背轻抚她脸颊上的细纹,凑道斑驳的鬓边窃窃私语:“再厉害的地方,都受不住连年的天灾人祸,何况是靠银子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才撑住场面的漫山岛。民国二十年的大水,长江把太湖都灌得发黄,水淹过堤岸,几乎让南山和北山隔绝了,田全被淹了,近湖的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一连三四年的饥荒和瘟病,有些良心的土匪都被杀绝了,剩下的实在要活命,就守不住约定俗成的规矩。”

金如玉看到张百无的手上发力,在墙上挠出几道指痕,突然想起那年就是姐姐出嫁的年份,也就是姐姐死在张百无面前的年份,心里一阵酸楚,出声问道:“那这些弹孔就是那时留下的,村民都被那些土匪给杀了,对不对?”

她心里期待一个“是”作为回答,并想好了好几种开脱的理由,随时替张百无说下去。

但张百无却摇摇头,松开手转身走到金如玉面前,把故事继续下去:“单靠留下的那些土匪,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因为大多数银子全泡在水里,没人捞得起来,只能看着眼馋,他们也多半受过漫山岛的好处,既然已经坏了做生意的规矩,杀人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但说完这句,他突然眉头倒数,牙关紧咬,脸上五官全都被怒气挤压到中间,吓得其他人以为张志祥来了,但回头一看,却没又人在。

张百无却保持着这个表情,如同能看见无形的敌人,恨到能亲手打破自己刚才说的“行船三里”的规矩,就地同他拼命。

“民国二十六年,久米留师团里的一支,带队的人好像叫竹田,是个拖着条伤腿的矮个子,其实他们最多也就七八个人,可是。。。”

他说到这里,如同被抽去了力量,语气随着体态垮了下来,紧握的拳头松开,掌心向前摊在身体两侧,胸膛和咽喉都完全被打开,正对着前方,像是个心中信念之火被扑灭的战士,丢下武器,等待敌人来取走他的性命。

金如玉心里好奇真相,原本听得津津有味,但看见张百无突然如此痛苦,又于心不忍,想上前安慰,但陆四妹却抢先一步拉住她,对她微微摇头。

“可是,见过他们那几个人之后,才知道以前那些土匪都是瞎玩,人越多越没有用。人家的机械船就像一只白鹭,速度飞快却连声音都没有,载着一挺独立速射机枪,从北山码头推进来,当晚就到了村里,村里其实原本还有五六十个留下的土匪,也有不少是身手矫健,但那时却任凭土枪土炮或者盖世武功,都冲不到日本人面前,只有几个胆小的,算是逃了出来,保住一条命。“张百无好像认清了现实,从回忆中跳脱出来,以一种说书人的语气说着当年的事,但眼睛却没法骗过自己,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望向地上那具白骨,额头汗珠如雨点般落到地上。

“快躲起来!又有人来了!”

张百无的故事说到一半,阴魂不散的追兵又游荡了过来,多亏鲁鱼头留了一个心眼,看到远处高过肩膀的芦苇突然摇摆,底下影子拉长,知道有人回来了,连忙拉着金如玉和陆四妹,推挤张百无,要和刚才一样躲到田边,但前脚踩到田埂上的时候,身子却突然一沉,整个人后仰几乎摔倒,转头一看,原来是张百无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回了断墙之内。

“来不及了!躲我这边!”

张百无拦着鲁鱼头的手十分有力,但另一只手却十分轻柔地托住鲁鱼头的腰背,让他缓缓做了个后滚翻,蹲到略低洼一些的水井边,侧身看过去,正好是个半碎裂的窗口,只见刚才两个人像是被什么驱使着,每走一步身子就往前冲,正朝这里过来,若是贸然跑出去,则有可能撞个满怀,而更令鲁鱼头后怕的是,两人面前牵引着他们的,是一条狼狗,一旦被发现,那几乎逃不了被狗飞扑撕咬,最后还得被抓。

那条狗毛色灰白,但眼睛却是翠绿色,如同周围稻田与芦苇映照在其中。它十分兴奋,虽然脖子上拴着铁链子,却时时想要冲出去,被铁链子拽得前脚离地,身子立起,舌头吐在外面也不知疲倦,稍有人指明方向便义无反顾,倒是身后拉着铁链另一头的人,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像是被狗拖着,不由自主向前。

鲁鱼头记得娘说过狗鼻子灵得很,隔着湖水都能找到人的位置,再看眼前模样,知道已经被狗察觉了,躲不是办法,连忙猫着腰,沿着稻草偷偷回到了屋檐下,想让几人赶紧从另一半躲进山林里,可谁知之前回头的刹那,还在争相从窗门洞里钻过去的两个姑娘,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张百无一人在冲他招手。

鲁鱼头心里奇怪,但明白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赶忙躲到屋子里,来到张百无身旁商量对策,但一靠近,眼中光亮闪过,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原来当年人知道和自己打交道的都是法外之徒,早已做了准备,村里屋舍虽然不大,但家家都在主厅的地下挖了暗井,夏日避暑纳凉的同时,也刻意给了更宽敞的井口和更大一些的井底余地,让人在危难时有个藏身逃命的地方。

他心里有了数,手脚也就麻利,自己在腰上将井绳绕了两圈,往井口处张望,虽然是漆黑一片,只有井水森森反光,但心里知道没时间犹豫,看到井壁下沿有个缺口,便将右脚留在井圈外,点着地面,双掌扶着井栏,抬起左脚探了过去,外头看,如同歪着身子骑在井圈上。但还未及触到井壁,右脚却先在打滑,左腿哧溜一下钻入井中,吓得他双手抱紧,右脚弯成一个钩,用脚后跟钩着井圈的边沿,总算让下巴能勉强架在井圈以上,不至于反倒,只是左脚错过了自己看好的缺口,空荡荡悬在井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自己也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双手和右脚上,生怕轻微的移动就失去平衡,落入井底的水中。

门外几声犬吠,穿透破碎的石墙到了房间里,估计已经到了村口田边,紧接着是砖瓦碎落的声响,有人已经踏入了废墟院落,开始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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