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米在各年级各班游走，拉了三百多个女生建了个微信群，群名：封妖榜。
女孩们用网络投票的方式选出了天羽学校十大妖哥排行榜：汪小鲁第一，……张方岩第五，……许沐阳排第七……。群公告：妖王不参选。 许沐阳嘴都气歪了，说张小米在故意整他。他自认能排进前三！ 七月二十一，张方岩十八岁生日。 张小米在群里发了通告。附加说明：张方岩初二的时候因为打篮球左腿骨折，休学一年。 张方岩收到了十几份生日礼物，来自不同年级的女生。阳光开朗大男孩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李不同把张方岩叫到了办公室：“今天我请客，给你过生日。”“不用了校长。”
张方岩谢绝道，“中午我得和家里人一起吃饭，晚上许沐阳说好了在他家请我。”
“那行吧，”李不同从抽屉里拎出了一瓶十四代，递给张方岩道，“这瓶清酒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老大！”
张方岩躬身双手接过了清酒，嬉皮笑脸地问了句，“那个……那个老大……你真挂空挡？”
“汪小鲁和你处得不错呀！”
李不同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着反击，“小鲁左屁股蛋上纹了三个字母，你猜是啥？”
张方岩愣了愣，脸忽地红了。 七月二十三，天晴，闷热。 李不同把空调调到了十八度。 汪小鲁面红耳赤地冲进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张方岩拘留了！”
他火急火燎地汇报。
西门笗笗也来找李不同，她是为同一件事来的。 “今天张方岩和许沐阳没来上课，”西门笗笗皱眉道，“我给他们打电话没人接，我以为他俩逃课，就先给张方岩家长打了电话……” “到底咋回事？”李不同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张方岩家长说是许沐阳妈妈报的警，”西门笗笗摇头道，“说是张方岩偷了许沐阳一块手表，两万多的欧米茄……” “这不可能！”汪小鲁气愤道，“张方岩就不是那样的人！”
“许沐阳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冤枉张方岩。”
西门笗笗断然道，“他俩平时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
“说得是啊。”
汪小鲁迷茫道，“前天晚上许沐阳还给张方岩过生日。”
“也许是张方岩喝多了，顺手戴了那块表？……”西门笗笗道，“不对呀。那许沐阳也不该让他妈报警啊！”
“校长这事你可得管！”
汪小鲁盯着李不同道，“张方岩可为你冒过险。”
“张方岩拿的是块坤表吧？”
西门笗笗推测道，“他应该是有了女朋友，想送她个像样的礼物……”
“这事哪儿不对呢？……”沉默半晌的李不同终于开了口，“小鲁你给许沐阳打电话问问。”“打了！他不接呀！”
汪小鲁恨声道，“我都打了八个电话了。”
李不同趴到桌子上，一筹莫展。 七月二十四，阴，风中有海的气息。 刘必一告知李不同：“我刑警队的学生说，张方岩承认表是他偷的。他说张方岩至少判三年……” 在李不同的授意下，老爷子昨晚夜访张方岩的父母，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许沐阳今天依旧没来上课。电话依然不通。 李不同光着脚在地上转圈，心绪异常地繁杂。他的眼圈乌黑，昨晚一夜未眠。 汪小鲁敲门进屋，身后跟着张小米。 “校长我把人儿给你带来了啊。”
汪小鲁嚷嚷。
“哎？咋还变熊猫啦？”张小米指着李不同的黑眼圈调侃。
“小米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把许沐阳约出来？”李不同单刀直入。
“我给她打电话他也不能接。”张小米摇头道，“许沐阳他爸和我爸是高中同学，我们两家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她思忖片刻掏出手机，开始编辑文字，嘴里叨咕道，“给他发个微信……” 发完微信，张小米收起手机，一脸的紧张和期待。 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李不同的电话响了。许沐阳来电！ “校长我不舒服。”电话里传出许沐阳有气无力的声音。
“月亮湾浴场，一个小时后见。”李不同说完就挂断了手机。他相信小花痴那个微信的力度。
“你给许沐阳发啥了啊？”汪小鲁一脸蒙圈的问张小米。
张小米得意洋洋地打开手机，把刚才发给许沐阳的文字展示给李不同和汪小鲁。只寥寥数言：“校长要见你！你不答应我就让我爸去找你爸！！！”天色异常地阴沉，乌云滚滚，海风怒号。浑浊的浪轰击着岸和礁，向空中献祭着海的花。月亮湾游人稀少，要下雨了。 李不同近些年很少来海边，天羽学校离最近的海岸也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他舍不得打车钱。 住在月亮湾附近的许沐阳到得比较早，见到赶来的李不同和汪小鲁，他努力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许沐阳率先开了口：“校长，你别让张小米家参合这件事……” “张方岩得判刑你知道吗？”
汪小鲁怒不可遏，“不就一块破表吗？就算喝多了戴着玩儿，至于报警？……”
李不同白了汪小鲁一眼。汪小鲁立刻收声，憋得满脸通红。见许沐阳之前李不同告诫他：少说话。 三个人一同坐在沙滩上，面朝大海，风急浪高。 “我是来止损的……”李不同抓起一把沙，任其在指缝间流下，“我不想卖一送一。”许沐阳摇摇头，神情黯淡。 “找你是让你回去上课。”
李不同继续道，“你成绩不错，别耽误了学业。”
许沐阳继续摇头，目光呆滞。 “你不去我那儿也得找别的补课班。”
李不同又道，“你英语成绩最差，要不我找人给你一对一？……”
李不同絮絮叨叨的跟许沐阳聊起了补课的事…… 汪小鲁和许沐阳等着看李不同怎么把话题转到张方岩的身上。 李不同聊完补课的事，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对许沐阳说了句结束语：“有事随时找我。”“这就完了？”
汪小鲁惊愕问。
许沐阳撇撇嘴，面露不屑。 “哦，张方岩承认了表是他偷的。”李不同轻描淡写地对许沐阳道，“给你看个东西……”他说着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将手机屏幕对向了许沐阳。
一瞬间，许沐阳面如死灰。 汪小鲁和李不并肩走在沙滩上，心中极度的不适。李不同手机上的那张图他也看到了：张方岩一丝不挂的跪趴在地上，身后是一个强壮的裸男…… 李不同背起汪小鲁在沙滩上奔跑。“猜丁壳”李不同输了。 阴沉的天空下，呼号的海风中，两个叠在一起帅哥给晦暗的沙滩平添了一抹亮色。 “校长你那图ｐ的忒假！”汪小鲁趴在李不同背上撇嘴。
“我哪会弄那玩意儿？”李不同双手搂着汪小鲁的两条腿道，“我让方细柳弄的，是我让他ｐ假点儿，我怕图片流到网上……”
“你给许沐阳看那恶心玩意儿好使吗？”“现状不可描述，未来无法预测，一切皆有可能！”
李不同模仿易中天的口音。
他在赌一种可能…… 夜，未央。万籁寂。 凌晨一点五十七，李不同秒接了许沐阳的电话。 “扰人清梦。”李不同声音慵懒。
“图是ｐ的。”许沐阳的语音轻松。
“是啊。”李不同痛快承认。
“你还和汪小鲁连背带抱的刺激我。”“是我设计的。小鲁傻，不知情。”
“我他妈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我还是睡不着。”
“前几晚你睡得好？”
“我现在一闭眼，就会脑补出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欧米伽是你送张方岩的生日礼物？”
“你猜到了。”
“你们的事被你爸妈发现了？”
“只有你能猜到。”
“拿什么拯救他？你的爱人！……” 七月二十一日晚，疏星寥落，月明中天。 许沐阳的父母都值夜班，他才敢在家里给张方岩过生日。 许沐阳把外公送给自己的欧米茄赠给了张方岩做生日礼物，他觉得张方岩健美的手臂戴上它更好看。 两个彩虹男孩喝干了李不同送的十四代，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赤裸搏杀。 许沐阳不知道：他母亲早就在房间里安放了针孔 摄像头…… 为了儿子，甚至为了孙子，许沐阳的母亲想出了个阴狠的主意：让监狱的高墙，将许沐阳和张方言分开…… 许沐阳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这个从小到大的妈宝男孩，羞耻心让他选择了逃避。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等上了大学，远离父母，有的是帅哥……” 可是他心里挥不去张方岩的影子，尤其是在李不同一番举动的刺激下，他决定：死也要救回张方岩！ 天，雨。心，晴。 早七点，许沐阳来到了李不同的办公室，今天他变成了熊猫眼。 “校长，你为啥不让我去公安局坦白？”
许沐阳神色坦然。
“警察会说你是为了救朋友而杜撰。”李不同道，“你爸大概和他们打过了招呼。”
“我有我和张方岩那个的录像！”
许沐阳无所谓道。
“你爸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李不同摇头道，“你公开出柜，会让他们颜面扫地。”“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许沐阳撇嘴。
“你想没想过，真把你爸妈逼急了会怎样？”李不同问。
“估计我妈得把我赶出家门。”许沐阳苦笑，“没关系的！我晚上去酒吧唱歌赚钱。”
“你把事儿想太简单了！”
李不同摇头，“张方岩刚满十八，你才十七。你猜你爸妈会不会让他烂死在监狱里？”
许沐阳忽然愣住，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面。 “那我只能去死了。”
许沐阳惨笑。
“先别死。”李不同挑眉道，“你想办法，把你爸妈叫我这儿来，我跟他们聊聊……”
“您不反对我们……？”许沐阳目光中有期待。
“我不吃榴莲，”李不同道，“可别人喜欢吃跟我有个毛关系？我只想捞我的学生。”八点三十七，许沐阳的父母坐到了李不同的面前，许沐阳则站在角落里，眼睛看向窗外。 “我叫许峰。”
许沐阳父亲介绍道，“这是沐阳他妈，吴玲。”
李不同发现，许沐阳长得像他母亲，而张方岩和许锋的样貌竟有几分相似。 “能不能放过张方岩？”
李不同单刀直入，“两个孩子的关系我都知道了。”
许锋和吴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 “您是搞教育的，”吴玲声音平缓，“应该帮我们把沐阳引到正道上来。”
“您是当医生的，医者父母心。”
李不同笑容可掬，“您不会真忍心毁了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为了儿子，我可以做任何事。”
吴玲语气坚定。
“沐阳想到公安局去坦白，被我拦下了。”李不同道，“我不想他伤了您二位的面子。”
“他敢？！”
吴玲咬牙切齿，“他敢那么干我就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校长。”
角落里的许沐阳冲李不同晃着手机道，“我把我和方岩的写真发你微信里了。”
许沐阳破罐破摔了。 “不要脸！”
吴玲转身斥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上网查了，”李不同打断吴玲道，“沐阳这种情况都不算心理疾病，而且还不可逆。欧美的不少国家早就开始平权了。”
“这里是中国！”
吴玲冷冷道，“姓张那小子带坏我儿子，就该受惩罚。校长前几天不也给那几个劫道的做了个套儿？”
李不同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许沐阳违反了李不同定下的保密协议，很快就反噬到了自身。 “是我掰弯的张方岩。”
许沐阳望着窗外，一脸的无所谓。
吴玲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浑身不停地颤抖。 许锋面色如常，只是嘴角抽动了两下。 “我可以退一步，”吴玲半晌开言，“我可以不追究那个姓张的小子，可以后，许沐阳不许和他在一起！”她对李不同说话，给许沐阳听。
李不同将目光投向许沐阳，许沐阳依然把目光投向窗外，一言不发。 “大哥！”李不同实在憋不住，冲许沐阳道，“先应下来呀！……”
“校长可真会教育人。”吴玲撇嘴，和许沐阳一模一样。
“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真煎熬啊！……”许沐阳像是成熟了许多，“我们圈子小，能遇到方岩不容易。”他垂下眼帘哀求道：“放过我们吧……”
“可以。”吴玲冷冷道，“你净身出户，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够了！吴玲！”
半天没言语的许锋终于厉声开口。
“说什么呢老许？！”吴玲反斥。
“你就不怕儿子出事？”许锋低喝。
“死去吧。他得有那胆儿！”吴玲冷笑。
“我试过了……”许沐阳安静地笑，“我恐高。我是没用，我觉得我这种人活在世上确实没啥意思。”许沐阳的父母同时闭口，对望一眼。面露忧惧。 “前些天我的一个学生跳楼了……”李不同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脑海里又浮现出孟佳的样子，“她就摔在我面前……”李不同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闪过无尽的悲苦。 “那女孩跳楼的事我听张欲出说了，”许锋沉声道，“老张说你是稀有品种，得多护着点儿。”
“萍水相逢啊！”
李不同喃喃低语。
“你和沐阳不也是萍水相逢？”许锋摇头道，“我是听老张说了你的事儿，才把沐阳送来补课的……”
“就把我家孩子补成这样？”吴玲冷嘲热讽。
“吴玲构陷张方岩的事我是知情者，”许锋没理睬吴玲，继续对李不同道，“当时我没有阻拦，违反了纪律。我会向组织上汇报此事。今天张方岩就能回家……我半生清廉，恪尽职守……”许锋一声长叹。 吴玲霍然起身。 许锋不动如山。 吴玲恼羞成怒，转身就想离开，李不同连忙起身，疾步向前拦住了吴玲的去路。 “姐！姐！”他点头哈腰，极尽卑微，“听我说句话，听我说句话。”
他半推半搡地将吴玲按坐回椅子上，帮她按摩肩膀。
“姐。”李不同谄笑道，“您有可能失去一个儿子，也有可能再多一个儿子。就这么简单。姐，您想想……”
许沐阳的眼睛有些潮。 萍水相逢啊…… 七月二十六，雨过后，天更蓝。 许沐阳和张方言并肩站在了李不同的办公桌前。 许沐阳将手中抱着的两只蓝方威士忌放到了李不同桌子上，嬉笑道，“校长，我爸妈送你的。”“blue label”李不同叫出了威士忌的英文名字。的他知道，“偷表事件”的风波就算是平息了。 两个彩虹男孩的情事和李不同无权干涉，他们各自的家事外人也无法过多介入。 “你俩好好学英语！”
李不同的话意味深长。
“我们懂！”张方岩点头。
“谢谢校长！”许沐阳鞠躬。
“以后上课你们俩不许坐一块儿。”李不同下令。学校的事归他管！
“为啥呀？”许沐阳不满道。
“你看见哪个学校允许早恋了？”李不同定性道。
“行！我们听校长的。”张方岩保证。
许沐阳也无奈应允。 “校长您这么帮我们，那个……”张方岩小声问，“你和小鲁是不是？……” “是你大爷！”李不同气得大骂。
“我说不是吧！”许沐阳撇嘴。
“那校长说小鲁屁股上纹了仨字母……”张方岩傻笑。 “你也信？”许沐阳嗤笑。
“你别说，”李不同道，“汪小鲁左屁股蛋上确实纹了三个字母：ＬＢＹ。”许沐阳和张方言都傻了。 “不是ＬＢＴ吗？”
张方岩疑惑问。
“是刘必一先生名字的英文缩写！”李不同望着玻璃屋顶道，“汪小鲁对先生的仰慕无法自拔，纹身以敬之！”
张方岩和许沐阳都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