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大步进屋了。杨洪追了上去，绕着他念经：“我懂我懂，江哥，不就是公报私仇嘛！不不，这叫自食恶果，丁军那种人是活该！”

赵秋妍端着菜进屋时，见两人神色都很轻松，心里有点好奇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杨洪很给面子地夸赞赵秋妍厨艺，吃了三碗大米饭。午饭后又停留了会儿，就道别离开了。下午赵秋妍依旧是和江云航一起去的讲习班。上辈子她独立惯了，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第几次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幸好没离婚。下午的实践课，邓文柏带着学员去义诊。赵影上午刚在全班男学员前出尽风头，这会儿也不想放过在老师面前表现的机会。她扯出个甜甜的笑容，对邓文柏道：“老师，赵秋妍长得瘦，力气小，到时候我来出力，让她在一旁看着就好，免得给大家添乱。”

邓文柏瞥了她一眼，冷漠道：“兽医不是出蛮力，理论知识不到位，你就算力气大得能撬动地球也没用。”

赵影小脸一下子煞白，一扭头正对上赵秋妍幸灾乐祸的眼神，气得狠狠咬住嘴唇。赵秋妍心情颇好地弯起嘴角。傻眼了吧，不是人人都吃你那一套！一行人很快到了义诊的第一家，隔着老远，牛棚里复杂的气味就飘了过来。赵影虽然在农村长大，但也是被父母娇生惯养着的，闻到这种味道忍不住皱眉。“邓老师您好。”

养牛户见他们来了，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邓文柏点头致意。“俺家母牛都生完犊子二十多天了，屁股后边还总流脓，也不爱吃食，您帮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

邓文柏突然发问。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才只学了一上午，虽然内容不少，但他们也记不住啊。再说牲畜又不会照着书生病，他们上哪儿求证去？赵影见没人开口，努力回忆着上午的内容，自信地道：“应该是积食了，所以才食欲不振。”

邓文柏看着她满嘴瞎话的样子，心头一梗。这时听到一道清越的嗓音：“产后二十多天还排出脓性分泌物，即可确诊慢性子宫内膜炎。”

邓文柏看向声源处，见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眸光中露出几分赞许：“不错，那需要怎么治疗？”

“冲洗，投药。”

赵影可算找到了表现机会：“老师，这些我可以做，我记得步骤的！”

“但不是现在。”

赵秋妍慢悠悠补充道，“需要在母牛产后的第一个发情期进行。”

赵秋妍神色一僵，举起的手滞在半空忘了落下。邓文柏连连点头表示肯定，又说：“情况紧急，可以提前处理一下。上午学过这个手法，你们谁来试试？”

没有一人上前。一方面是他们理论知识实在不牢，怕操作不对再给母牛造成二次伤害。另一方面，这味儿实在太冲了，熏得他们午饭都要吐出来了。赵秋妍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但她怕冷场。一旦察觉到气氛冷下来，她那泛滥的同情心就开始作祟。这会儿见没人搭邓文柏的话，心底替这位尽职尽责的老师尴尬，只好站出来：“老师，我来试试吧。”

邓文柏颔首。赵秋妍带上一次性手套，轻步靠近母牛。余光瞥见赵影龇牙咧嘴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赵影，母牛需要人控制一下，你自己说你力气大，麻烦你来帮帮忙吧。”

赵影霎时如遭雷劈。让她去帮忙？让她踩着厚厚的牛屎，去摸那个满身脏污的牲畜？赵秋妍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针对她！她正想找借口拒绝，邓文柏开口了：“去吧，这个没难度。”

赵影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视死如归地踏进了牛圈。“拉绳子，绑后腿的那条。”

赵秋妍平静地指挥她。赵影不情不愿地站到母牛身后，这个角度正对着牛屁股。只看了一眼，她就要晕过去了。赵秋妍却一脸从容，迅速将手伸进牛屁股里，面无表情地翻搅着，掏出不少东西。刺鼻的臭味迅速充斥了不大的空间。赵影实在憋不住了，松开绳子冲到围栏边，弯腰干呕起来。可能是被她传染了，另一部分本就觉得恶心的学员，也背过身狂吐。赵秋妍做完这一切，摘了手套，用主人家端出来的温水洗了手，然后站到邓文柏跟前。“做得很好，你是叫……赵秋妍？”

“是的，老师。”

“看你不像新人，你本来就会这些？”

“以前跟村里的老兽医学过一些，但是不精。”

邓文柏点点头，越看这个学生越顺眼。性格沉稳，谦恭，不卑不亢，又吃苦耐劳。他当大学教授这些年，带过的众多学生里，同她一般品质的屈指可数。让她在这个小山村里当兽医，有些屈才了。等找个恰当的时机，问问她有没有跟着自己学习深造的意愿。“老师，咱们啥时候回去上课啊？”

有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环境，壮着胆子开口问道。“现在不就是在上课？”

邓文柏脸又沉了下来，“分成两队，分头去义诊，一定要把今天学到的知识吃透。”

他严肃地扫视四周，“一队由我带，另一队赵秋妍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