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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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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派喜色中,一对儿新人拜了天地礼成,楼心月被送至喜房中,姜许乐跟随其后,却在拐弯处余光向后一瞥,眼尾的忧色隐现。在厅中央,皇帝、阎修烨、沈词、阎景行及一众皇子坐在一处。沈词站起身,将酒樽郑重地举于身前,目光孺慕地望向皇帝,朗声道:“今日陛下能来参宴,乃是沈词之幸,今后定当为陛下所驱使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词虽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话,但因他的神色格外真挚,倒是让皇帝觉得颇为受用。“朕有你辅佐,也是朕的一大幸事,你对朕的关心也好,衷心也罢,朕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们夫妇二人能够和和美美的,便是对朕最大的慰藉。”

皇帝龙心大悦,看着沈词的眼神中除去满意,更多了几分考量。在座的几人皆是察言观色的个中高手,自然也品出皇帝对沈词的属意。一时间,几位皇子面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僵硬难看。在酒过三巡后,皇帝漫不经心地将一块豆腐送入口中,许是想到了什么,将幽深的视线缓缓落向身侧的阎修烨。“摄政王,朕这两日,倒是听得一些风言风语,心里总是打着鼓,不知你可否能替朕解开这心结?”

阎修烨淡淡地颔首勾唇,“陛下直言便是,臣莫有不从。”

皇帝的视线并未从阎修烨身上收回,犀利的眸色中隐含着猜忌与忌惮。如今他已年迈,此次中毒,更是大损元气,可阎修烨却是正当盛年,他日若任由势大,怕是会棘手。这般想着,皇帝握拳佯装轻咳了一声,却是向阎修烨突然发难:“朕听闻,皇后族中有一亲戚,因贪墨银两,而被流放千里,子女皆没为官奴,你如此处置,怕是会被人议论朕乃是苛政重罚啊。”

阎景行早存了踩阎修烨一脚的心思,现下见皇帝递来了刀,更是不遗余力地帮腔道:“儿臣也以为如此,那官员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族亲,这常言不看僧面看佛面,摄政王这般大刀阔斧地处罚,难免会让人觉着在公报私仇啊。”

顷刻间,便有两顶黑锅直直地扣向阎修烨。阎修烨虽被无端指责,沉静深邃的面容却未见半分慌乱,正欲启唇解释时,一道清亮的女声适时地传来:“荣王此言差矣,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一味地打狗看主人,底下人也会一个接一个效仿,届时上行下效,岂非要天下大乱?再者……”姜许乐缓缓踱步走至众人眼前,对着皇帝恭敬地福身行礼后,话锋一转,说出的话却越发字字珠玑:“何谓公报私仇?那贪官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皇后娘娘在知晓内情后,也曾严厉斥责,可见娘娘也有心想要遏制此种不正之风,唯有小家安宁,大家才能安定。”

姜许乐一番驳斥,句句有理,让人无从挑理。阎修烨被姜许乐护在身后,嘴角的弧度微扬,心头涌过的暖意更是让他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好生疼爱一番。沈词在旁观战,感怀于姜许乐夫妇为他与楼心月所做的一切,略沉吟片刻后,徐徐开口:“摄政王一向铁面无私,这是为着维护陛下的圣明正义,倒也无伤大雅,王爷这些时日勤勉朝政,没有功劳,苦劳也是在的,陛下正是因体恤王爷,所以才爱之深,责之切。”

沈词一番话,既给了皇帝台阶,又替阎修烨说了好话。而皇帝早在姜许乐出现辩驳时,便已觉落了下风,在此骑虎难下之时,沈词的话,却是恰到好处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是以皇帝笑意吟吟地附和着点头,对沈词的满意只增不减。一个看似剑拔弩张的小插曲,在彼此互相给台阶的表面和谐中落下帷幕。待到婚宴结束,姜许乐与阎修烨回到摄政王府时,已然天色大黑。姜许乐卸去妆发,身着素白的寝衣从净室中走出,见阎修烨独坐在软榻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弯弧。“夫君!”

姜许乐极尽所能地放轻脚步,在走至阎修烨身侧后,便是一声娇喝。然而。男人只是面色无波地扫了一眼姜许乐,便将眸子重新垂下。如此异常,自然是引起了姜许乐的侧目。“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你的心里有什么事困惑?能否与乐儿一说?”

未施粉黛的女子将侧脸放置在男人有些粗糙干燥的掌心中,在说话时,柔软的脸颊更是蹭着男人的指腹。阎修烨见状,眉宇间的冷色略散去分毫,“我在想,刚才在婚宴上,你为何一直在瞧阎景行,他当真有那么好看么。”

在阎修烨心中,阎景行始终是他的头号劲敌,哪怕姜许乐只是看他一眼,都足以让他发疯。姜许乐闻到熟悉的醋味,忙坐直身子,清盈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阎修烨,神色极为认真地解释道:“夫君,你当真是误会乐儿了,乐儿之所以会看那阎景行,不过是我在好奇他最近也未有什么春风得意的好事儿,身价也未水涨船高,却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挑衅夫君你,许是背后透着什么古怪。”

上一世时,阎景行仗着有姜许乐做摄政王府内的暗桩,几乎对阎修烨的行踪计划了如指掌。在此情况下,阎修烨更是处处受制于阎景行。可这一世,阎景行已然失去了上一世的助力,却仍旧这般猖狂。只怕是姜知晓那边儿,还有人在暗中帮着她与阎景行。但那人究竟是谁,姜许乐现下也无法得出定论。“乐儿,你果真只是单纯疑惑,而无半分旁的想法么?”

阎修烨虽得到了答案,却仍想要将问了数次的问题问出口。姜许乐不无耐心地再度向阎修烨作出郑重的承诺:“乐儿此生,惟愿与夫君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巧妙的误会揭开,烛光照映下,一对儿恩爱的影子更是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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