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来院子里人来人往比王牧之家还要热闹些。王涛一头雾水，等到天色逐渐暗下，王涛赶紧跟上一个准备回家的小媳妇。“周姐！”

“哎哟！”

周雪正是之前新招进去的两个小媳妇之一，和王涛也认识。她一脸惊怒的瞪着王涛。“王涛，你吓死我了，你属猫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对不起啊周姐，我不是有意的。”

王涛长得有点小帅，加上知青身份，周雪也没过多计较。“周姐，我看你这两天在东来家进进出出的，忙什么呢？”

“还能干嘛，赚钱呗。难道还能指望我家那死鬼挣钱？”

周雪也不藏着掖着，把给王牧之打工的事说了一遍，还掏出几个润唇膏给王涛看，这些他们内部员工购买一律五折，自然喜欢得很。“周姐，能不能卖我一支？”

天色有些暗淡，周雪压根没看见王涛发光的眼神。“你个大男人要这东西干吗，难道……”周雪戏谑地看向王涛，王涛将计就计地点头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瞬间让周雪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快跟姐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姐帮你去说道说道。”

“姐，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卖我一支呗。事儿成了，我请你吃喜糖！”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那么见外干嘛，我送你一个，反正这东西也不贵，就当姐支持你搞对象！”

村里人淳朴，虽然上次王涛被王牧之一顿胖揍丢了颜面，可毕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恶名，村里人还是愿意给王涛最大的善意。王涛满心欢喜地接过来，又趴在墙头把院子的原材料都看了一遍，了然于胸。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得意。哼，我当是什么稀罕玩意，就这种东西你王牧之能做出来，我王涛照样能做出来！而且还能做得比你还好！实在不行，老子就去举报你投机倒把，薅社会主义羊毛！就算你不被关个三年五载，起码也能断了你王牧之的财路，没有钱，我看你怎么巴结李恩惠！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有文化。别看王涛这家伙人品有问题，可几天下来，通过和小媳妇的旁敲侧击，加上趴在墙头上偷看，还真被他琢磨出了点门道，自己在野地里也捣鼓出一些类似润唇膏的东西。虽然品相差到不行，可总归算是做成了。看着手上的山寨唇膏，一个阴损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王牧之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计，陪李恩惠练车后便提着烟酒直奔村长高大山家。可谁料到才刚进门，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把他熏得直咳嗽，他深呼吸好几口才稳住，满肚子疑惑走近，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大山叔怎么了？村长躺在家里的炕上，屋子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听到咳嗽声，家里人这才注意到王牧之。高大山老婆，秀丽婶子上前低声招呼。“牧之来了，自己找地方坐，你大山叔病了。”

“婶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

王牧之赶紧摆手。高大山为人公正，再加上是退役老兵，在村里颇有威望，受人尊敬。这次生病，来的人都把屋子给挤满了，大家都有些紧张地看着给高大山量体温的村医。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牧之也凑上去。只见前几天还神采奕奕的高大山，此时却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看样子像是喝了药暂时睡下，可就算如此，也还是眉头紧皱，嘴唇一张一翕，不知道说些什么。王牧之的心一沉。高大山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上辈子这位村长最后怎么来着？“老冯，大山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生产队队长孟德柱声音低沉问道。冯军虽说是村里十多年的大夫，此时也有些犹豫不决，看了看体温，又摸了摸高大山的手腕脚腕，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就是一个劲地皱眉，皱得大家人心惶惶。“老冯，到底怎么样，你倒是崩个屁出来！”

冯军眉头紧皱。“咱也闹不明白，村长这样子就是简单的感冒发烧，可我都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用了退烧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

显然这事已经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老冯，我们家这口子除了发低烧，这三五天还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还说老能听见外面有机关枪和大炮的声音，好几次他还以为是鬼子又来了，操起菜刀就要冲出去拼命！”

“就算喝了药，也只能睡一会儿。”

秀丽婶子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夫妻俩感情很好。“你说这到底咋回事啊，要不我去找个神婆给看看，别是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村里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一旦治不好，就会怀疑跟上什么脏东西。“对，要不还是去看看吧，肯定有小鬼缠着大山。”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大山当年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现在遭报应？”

“也说不好。”

“放屁！”

正当大家伙议论纷纷，一声怒喝直接镇住众人。是高大山。他“骨碌”一下坐起身，点上一根烟缓缓看向众人，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砸在他们身上，谁也不敢再开口。“什么特娘的报应，全都扯淡，老子当年杀的就是狗日的小鬼子，他的魂儿要是还敢来，老子就再杀他一遍，还反了他了！”

“高大山，你一直都这么嘴硬！”

秀丽婶子带着些哭腔道：“那你说，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

“都是些老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回吧！”

高大山猛吸几口烟说道，可见众人都没动静。便更加生气！“都不信是吧，那老冯你说我高大山得的是什么病，该怎么治？”

冯军老脸一红，微微摇头。“你看，连老冯都不知道，你们就更闹不明白，人吃五谷杂粮，生点病很正常，都回吧。”

“我知道！”

突然，王牧之大吼一声，挤到跟前。“大山叔，我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去去去，自己回家玩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懂不懂，那不成你还想拿我的泻药给村长吃？”

冯军一开始还有些惊喜，可看清是王牧之后顿时摆手，没给他好脸色。这小子一天医生都没当过，去年还偷了自己的泻药喂驴，差点把生产队的驴给弄死，现在又跳出来说自己知道，鬼才信他！“对对对，别捣乱。”

“赶紧找你的知青对象玩去，别在这出馊主意。”

“你要是能知道村长什么毛病，我这个村医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冯军没好气说道。他村里行医几十年，看的病那也是不计其数。他觉得王牧之就是在吹牛而已。肯定是又有事儿求村长，但这病可不能乱治，治不好会死人的！谁知王牧之从人群里挤到村长床边，对着村医冯军一脸认真。“冯叔，我真没跟你开玩笑，大山叔得的是一种叫‘战后创伤综合症’的毛病，又叫PTSD。”

“屁什么玩意儿？”

冯军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