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着到了傍晚，林琛大包小包帮忙推着，一路送李国栋一家子下山。后备箱装的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下山了在老乡家里买的土货。小到土豆红薯，大到土鸡腊肉，反正如果不是装不下了这位肯定还得买。用他闺女的话说是——“爸，你要不直接把家搬过来吧，咱们住在这儿的话就不用把东西往回搬了。”
众人所见李国栋表情，俨然如果不是王凌据理力争，恐怕这位还真有想要把家搬过来的想法。“走了走了，你还真要抄家吗？”
王凌差点儿没上手揪耳朵，硬生生给自己老公塞进去车里。看向外面林琛招呼来玩儿，然后一家三口发动车子走了。林琛在后面摆了摆手，并没有回去山上，而是坐上了去镇里的一班车，最后目的地停留在顾海的铺面前。关门闭户，这里下午确实一般都不会开门，但今天不开门的缘故，应该不止这个。林琛心里如此想到。比如说什么暴露了‘进货渠道’，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事儿，所以关门也不是没可能。“咚咚。”
林琛上前敲门。并没有人回应，倒是听着里面似乎有点儿小动静，显然不是没有人，只是不方便回应而已。大门口有一个监控，里面能够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敲门，所以林琛也没多说什么，摸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喂？郭经理？”
“唉，效果不错是吗？那我再接再厉。”
“对了，我有个朋友想买顾老板家的牛肉夹锅盔，但是这会儿关门了你把电话给我一个呢？”
“好嘞，行，你发我手机上。”
“嗯，我回去想想后面的视频。”
“回见。”
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林琛手机上很快收到了一个号码，没有直接拨出去，而是发了一条短信。发完短信过后，林琛就直接坐在门口休息的椅子上等着，时不时看一眼监控方向，意思明显——今天这件事情不解决的话，自己是肯定不会从这儿走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晓得赖不过去，最后顾海开了门，面对林琛有些沉默。“我……”“进去说吧。”
林琛笑了笑，佯装没什么事儿的样子拍了拍顾海肩膀，尽管这位比自己大一轮，但今天这事儿可是他理亏了。“……”顾海喉头滚了滚吞口水，临到这时候也只能听从林琛的意思。进去过后关了门，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已然听到林琛说话——“刚才给你发的那条短信已经说的很清楚，我没打算对你怎么样？这事儿单纯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我……”顾海眼神当中满是沉默。这都已经找上门兴师问罪了——怎么可能还是什么聊聊而已。这林琛晓得自己卖了多少年蒸牛肉，青花椒从来都是那个味儿，就算想要找理由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找！自己……！“你是一直都在那座山上摘青花椒吗？以前林爷爷没找过你？”
林琛坐下以后，纯属好奇问一句。依照林爷爷在那山上的天罗地网，不可能不知道顾海摘花椒的事儿。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和李老板合作，直接断了顾海退路的原因。“我……”迟疑许久，顾海咬咬牙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深呼吸口气，片刻道。“我……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我们就一直在那山上摘花椒，那里太过于偏僻，根本没人知道那里有花椒，如果不是……不是凑巧，可能到你这儿也没机会发现的。”
不是没发现，而是林爷爷不想理会，或者说默认而已。毕竟山里面到处都是林爷爷的眼线，且不说二佰，就算是那些个小家伙，肯定也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存在。所谓隐蔽之处，纯粹属于掩人耳目罢了。“嗯。”
听着这位说实话，林琛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就来说说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顾海再次深呼吸口气，缓缓道。“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肯定不会再继续干这种事儿的，确实抱歉给你添麻烦……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这间铺子说到底如果不是那些青花椒，也坚持不到现在，青花椒是偷来的，这间铺子同样也就是偷来的吧？”
苦笑当中，顾海声音逐渐笃定。“你放心吧……没了那些青花椒，这间铺子我也不会再继续开下去了。”
“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你想让我怎么补偿……我都心甘情愿。”
“没那个必要。”
林琛开口，几个字让顾海有些听不明白意思。“小林，你说什么？”
林琛笑了笑，依旧和刚才一样淡定。“我的意思是说，这间铺面没必要关，你也继续卖你的蒸牛肉就是了，青花椒同样你可以摘。”
“什么……！”
顾海直接惊呼出声，然而稍微冷静下来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你……你是想报警抓我吗？”
那片山是被承包的私人领地，如果林琛真的报警抓自己，那也是自己活该！“不是不是……”眼见这位想歪，林琛忙摆了摆手。“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我那一片花椒林自己也照管不过来，单纯拿出去卖也没那个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行吗？”
“……”喉头滚了滚，顾海确实很诧异林琛说出来这样的话，毕竟不把自己关进去已经烧高香了，怎么还……合作？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事儿不太现实。“对我来说，你算是一个销售渠道。”
林琛没理会顾海的诧异，自顾自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你这儿的青花椒香，青花椒好，相当于一个免费的广告，这么多年你们建立起来的口碑那也不是白费的。”
“所以日后你这儿卖新鲜青花椒或者干制的都行，市场价售卖，我收20%纯利润，其他一概不管。”
“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可以签个合同。”
“签……签合同？”
顾海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当中，总有一种好像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