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急得满头大汗，估计是跑进来的，呼吸紊乱，但他顾不上顺气，忙不迭地说：“封总出事了！”

刘博一直是封辞行的助理，之前白晚舟还在封辞行身边时，对方帮过自己几次小忙，为人和三观都挺正直，因此白晚舟对他一直印象不错，结果半夜突然从对方嘴里听到封辞行出事了，她的心咯噔一下！白晚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扯住了刘博的胳膊：“怎么了？封辞行他出什么事了？”

刘博大喘气得厉害，看见桌子上放的一次性水杯，直接举起，咕噜咕噜喝了一杯。看着刘博的动作，白晚舟目光躁郁，直勾勾地瞪着对方，内心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该死的！刚刚敲自己门的劲头呢！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不说了！刘博完全不知道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已经死几百回了，喝完水后终于顺过来了气，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斟酌地说：“你让我想想怎么描述这件事……”啊！白晚舟内心喊叫了一声，双手搭在刘博的肩膀晃悠：“你先告诉我，封辞行到底出什么事了！”

“封总？”

刘博疑惑地歪头：“他没事啊。”

白晚舟：“……”或许感觉到了白晚舟眼神里的杀意，刘博打了个冷颤，清了清嗓子：“事情是这样的……”封辞行和王娇彤之所以会出现在南沧市是为了参与新材料竞标，却没想到竞标主办方的女儿突然发生车祸，生命受到危险，收到消息的主办方吓得当场昏厥过去，和女儿一起躺进了医院。白晚舟听完事情经过后，蹙眉：“这和封辞行有什么关系？”

刘博讲得口干舌燥，于是又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已经逐渐失去耐心的白晚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给刘博施行喝水收费制……“现在医院那边还在抢救主办方的女儿，因为撞到了脑子，所以必须做开颅手术……”刘博磨磨唧唧总算说到了重点：“南沧市医院不擅长脑科，但是因为抢救中不能轻易移动病人，万一移动病人，主办方的女儿很可能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所以封总派我来找你去带个脑科专家过来。”

“我？认识脑科专家？”

白晚舟忽的笑了。他封辞行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自己从前不过跟在对方身边的一个小秘书，现在也不过是基地的总经理，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和人脉去认识什么脑科专家？刘博惴惴不安地盯着笑起来的白晚舟，那抹笑意仿佛浸上了泠然的寒意，令他不禁后背发毛。“白秘书……哦不对，白经理……”刘博双手捧着一次性水杯，犹犹豫豫地说道：“你之前跟在封总身边参加过不少宴会和酒局，没准仔细翻翻通讯录真能找到一个脑科专家？你试试嘛……”“我试个毛线！”

白晚舟翻了个白眼：“我的人脉都是从封辞行那边结识的，你猜封辞行如果认识什么脑科专家，哪里会轮得到让你来半夜问我？”

“……”刘博想想也是，被白晚舟怼得无话可说。气氛微微冻结。白晚舟穿着鹅黄色的睡衣，肩膀披着一件外套，斜斜地靠在门框边站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在她打算对刘博下逐客令的时候，对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激动地举起水杯：“哦！封总还有句话让我转告给你！”

“封总说你如果嫌四个月合约时间不够长的话，你可以坐视不理。”

刘博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封辞行的话。本来漠不关己的白晚舟听到这句话却忽然神色一凛，靠着门框的身子站直了，攥紧了拳头。封辞行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用合约来威胁自己！刘博见她表情不好，搔了搔头。他不知道封总和白晚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好歹是一条人命，他心一横，扯住白晚舟的睡衣袖子：“白经理，你就算不给封总面子也要顾念着人命啊！封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肯定能找到脑科专家！”

白晚舟正在气头上，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虽然极其不愿意管别人的闲事，尤其不愿意管封辞行的事，但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事把合约时间延长……自己的肚子就瞒不住了！不行！想到这里，白晚舟还是一页一页翻起了通讯录。之前作为封辞行的秘书，白晚舟的确积攒了一些人脉。但是这些人里面绝对没有什么脑科专家。一口气翻了上百个人的通讯号码，白晚舟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念头给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医疗设备厂的负责人打过去电话。深夜致电，她确实很不好意思，等对方接起后，白晚舟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没关系，没关系……”对面的人倒是豁达：“白秘书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想……”对面的人许久不曾联系了，还不知道白晚舟被调离公司总部，语气还很是和善。白晚舟没想解释，借着对方的话茬继续说下去：“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戚需要做开颅手术，想请问一下您认不认识脑科领域的专家医生？”

“我的确认识一些医生，不过好像没有脑科的医生，我想帮你问问吧？”

“好的。”

白晚舟客气地笑笑：“多谢你了，改天一定登门道谢。”

“哪里哪里……”接下来，白晚舟相继给几个熟人打过去电话，说完自己的诉求后让他们一旦有消息就立刻联系自己。做完了力所能及的事后，白晚舟放下手机，靠在宿舍的桌子旁边舒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她无能为力。储物柜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白晚舟抬头看去，刘博正在啃她买的小面包。她皱了皱眉头。刘博不好意思地一笑，咽下嘴里的面包，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白晚舟神色淡然地回了一个字。“等。”

刘博愣了愣：“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

白晚舟神色坦然地挑了下眉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连到底能不能找到所谓的脑科专家都不知道。宿舍里再一次响起拆塑料包装袋的声音，白晚舟叹了口气，扭头对偷吃的刘博说：“你别吃了，那面包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