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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洪水蟒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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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隆隆,

天要下雨了,

人们四处奔跑。

乌云越来越黑,黑得有些怕人,不透一丝光亮,像漆黑的大猪尿泡吊在羌村上空。

后来据天文台报道,当时不仅四面八方的乌云聚来,而且发生了重大天文事件——日食,这是罕见的天象与恶劣气象在羌村双象齐辉的景象。

人们走到半路,一道道闪电便如神蛇般纷纷坠落,掉在羌村人的头上;雷在雪白的钟乳石上炸开,激越而刺耳;狂风在石缝间呼啸而过,逼仄而僵硬,吹得人睁不开眼;大雨夹着冰雹呼啸而至,砸在滚烫的街道黄石板上像鼓槌般滚动跳跃,嗤嗤嗤地冒着烟……

人们就地避风躲雨,或像老鼠一样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或像蛇一样缠着抱住石柱不放,或像龟驼龟一样相互攀附增加重量……心里都默默祈祷:风神停停吧!雨神息息吧!

可是,闪电像猛虎在乌云里跳跃像火牛在黑暗里耕耘,迸发出一道道刺眼的紫光和一阵阵巨响。风神借着雷神的威力摧古拉朽地狂刮,呼呼呼,一直刮到天堂;雨神借闪电的暴力翻江倒海地倾倒,刷刷刷,冲刷着世界,街衢上一片汪洋,一盘狼藉。

大事不妙!暴雨导致了大面积山体滑坡,形成了致命的堰塞湖。天河水位暴涨,凄厉的风声中传来天河里猪马牛羊绝望的嘶鸣,人在黑暗中也已经闻到了死亡的讯息,哭喊着互相拥抱进行安慰。

大约一小时后,雷声渐稀,天色渐亮,但大风还不停地刮,雨还在不停地下。

刁镇长电话李部长在哪里?李部长人不在岗,自然慌张,好在其工作流动性大,编个理由自由发挥的空间也大。

他想,领导此时打电话必然事关抗洪救灾,便随机应变道:报告刁镇长,我昨天一见到羌村暴雨红色警报,就立马向这边赶,以期提前部署防洪抗灾工作,我现在与村民们正忙于抗灾呢,如有紧急情况,我会立即向您汇报。

听李部长如是说,刁镇长甚感宽慰,夸赞他工作具有前瞻性意识,并命令他全力以赴组织抗洪工作,力保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有闪失,严惩不贷。李部长连声应诺并谢领导夸奖。

自从接到刁镇长命令,李部长深感抗洪救灾责任重大,不得不暂时搁下了关于村办厂的话题。他命令张村长尽快组织村民抗洪救灾,首要任务是尽快让村民迁移到高地,确保人生安全;其次是挖凿堰塞坝,疏浚河道,降低水位。

河水不断上涨,农田不断淹没,猪圈羊圈牛棚淹没了,窗子,屋檐,屋脊,慢慢淹没了,人也在慢慢被淹没,淹没了鞋底,鞋面,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肚脐,胸脯……

李部长穿着雨具带领张村长一行巡视天河。水面比平时宽了两三倍,河水夹着混浊的泥沙,疾驰而下,口口漩涡,竞相追逐,漩涡里盘旋着各式家具和动物的尸体,甚至还有活的猪羊。天苍苍,水茫茫,风吹浪低见牛羊。

“天桥淹了!”

最坏消息传来,羌村人彻底绝望了,这是羌村通向山外唯一的生命通道。

天桥,位于大闵寺山麓下,昔日是天河上羌村段最美的景点。这是一座双塔斜拉索大桥,主桥跨度约300米。索塔成H型,乘船从下面往上看,犹如仰望南天门一般巍峨雄伟。天桥上无数条钢索像千手观音的手从索塔里伸出来举重若轻地搂着桥梁轻佻的腰身。远远望去,天桥更像一架硕大的钢琴横亘在天河上,钢索就像无数根琴弦,仿佛轻轻一拨,就能弹奏出一曲赏心抒怀的《高山流水》来。

今日,天桥淹了,上游漂下的家具和动物尸体在风雨中撞击着钢索,却像演奏着《悲惨世界》主题曲《I dreamed a dream》。

风在吼,雨在下,天河水在2500米海拔上川流不息,大山发出天崩地裂般轰鸣,人人都很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纪末日。

看着白茫茫奔腾不息的天河水,看着摇摇欲坠的天桥,看着遍野恸哭的村民,看着连绵的瓢泼大雨……李部长想命令村民架桥,可水流湍急,怎么架?不要说架桥,哪怕是拉一条绳都很困难。

忽然,水情探子又来报:

“杜大淹死了”

“要圆淹死了”

“张老汉淹死了”

“孟坑淹死了”

“扁拐淹死了”

……

随着时间推移,死亡名单越拉越长,开始是老年人,后来有了小孩,再后来又有了不谙熟水性的青年人。

天色渐晚,李部长望雨心叹,渐觉自己心力实在不支了,他甚至也闻到了死亡气息,他不得不向刁镇长电话求救。

刁镇长刚刚向上级汇报完工作,还将李部长工作的前瞻性移花接木到自己身上,并信誓旦旦承诺抗洪救灾准备工作一定会做到事无巨细万无一失,敬请领导安心。

现在,他突然又接到李部长求救电话而且还累赘一大串溺亡数字,顿时瘫软在椅子里,气得肝肺欲爆,骂道:**养的,你是怎么向我信誓旦旦保证的?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吗?

电话另一头李部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稳住脚跟沉住气,一字一句解释:刁镇长你不要急,听我慢慢汇报,这次暴雨百年不遇,造成了大面积大山滑坡,形成了堰塞湖,现在天河水暴涨,已经淹没了天桥,断绝了交通,我和村民一道奋战在抗洪救灾第一线,现在正被困在大闵寺一带,今晚不过河,想必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临死前,你就多骂几句吧,也算是对我革命工作的激励。

刁镇长一听说淹死人是因为大山滑坡形成堰塞湖造成的,才稍放心,毕竟法不责天,谁遇到这种不可抗力,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于是,他觉得刚才武断地骂一个即将献身的革命干部实在不应该,他话锋一转,对李部长告诫说:如果死亡确实是不可抗力造成的,我可以原谅你,苍天也会原谅我们,但如果不是,你就是自毁前程,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过大水当前,我要提醒你:面对洪水,我们干部都应该身先士卒,冲锋在第一线,与村民共存亡,村民在你在,村民不在……你看着办。

李部长哽咽道:请老刁镇长放心。我一定铭记您的教导:村民在,我在;村民不在,我看着办,噢该死,村民不在我不在。

“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危险,但现在外面大雨滂沱,风高浪急,我想救你,直升机也没法出动啊,只要天气条件一旦转好,我马上下令飞行员登机营救你们,请你放心。”

刁镇长安慰道。

一阵狂风吹来,李部长一个趔趄,臂膀大幅度一晃,手机随手被甩到河中,正好砸在一口新棺材上,“砰砰”弹跳了两下,坠入河水中。

“外—外—外”刁镇长大声喊话,没有人应答,他以为李部长生气挂了他电话,一生气,也没有再打过去。

手机被甩到河里,李部长气急败坏,想要派个水性好的村民为他下水打捞,但张村长提醒他即使捞上来也不好使了,才作罢。

大家都没有问,但心里都在想:刚才那口被暴雨冲到河中来的新棺材是谁家的呢?张村长也很奇怪,他踮起脚尖向河中张望,烟雨朦胧中,他看到了棺材前头的铭牌:“打鼠英雄”。

羌村男男女女都向天桥汇來,他们必须过河,雨如果这样下下去,他们必死无疑了。人们绝望地恸哭,李部长拍着胸脯安慰他们只要大风一停直升机就会救他们过河。人们开始还相信他,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天色却越来越暗,人们已经逐渐对他失去了信心。

正当人们绝望之时,忽见河中善海大师身披红色袈裟劈波斩浪徐徐而来,丰姿英伟,气宇轩昂,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岸上村民一见大师神姿,果然神仙也,慌忙下跪不迭,李部长也下跪了。

近岸微察,大师原是踏蟒过河而至此,李部长又稍觉不屑,觉得自己下跪有点多余。大蟒,长二十余米,圆头如鼓,方口如斗,齿如刀锯,舌红如血,舌尖分叉,不辨甘苦,只辨香臭,既吞猪马牛羊,亦吞虎豹财狼。鳞坚如甲,背色如土,腹色如玉。蜿蜒岸上,窜如飞鸟,摇摆水上,行如木舟。此类大蟒大闵寺内共八条,皆为善海大师修心之余精心驯养,年长者三十有余,年幼者亦有十八载,经年驯化,耳濡目染,人性入髓,兽性渐蜕,其貌虽恶,其心实善。善海大师以为:今洪水泛滥,毫无依靠,万民命悬一线,此乃危急存亡之秋也,亦为巨蟒大显身手之际,蟒渡苍生,必深挫蟒之精气,更何况难民成千上万,心有不舍,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此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起初,村民并不敢蟒渡,骑在蟒蛇身上,生怕被它回头一口吞下去,大师只好让村民与他同乘一蟒渡河,果然安然无恙,后来,村民胆子渐渐大了,于是大师让八条大蟒全部出笼,八蟒入河,如蛟龙升渊,鳞爪飞扬,在激流中昂首挺胸,跃跃欲试。每条蟒一次可渡八人,八条蟒就是六十四人,这明显加快了村民渡河速度。

尽管村民开始用手扶摸冰凉粗糙的蛇身时还心惊胆战,但当他们蟒渡上岸时,都欣喜若狂地抱着蛇宽阔的嘴唇亲吻,蛇嫌弃地伸出分叉的舌头叉住人们的鼻梁骨或脖子;也有人用手拍打鼓型的蛇头,蛇张开方嘴,作出鲸吞的样子吓唬他们,不让他们有恃无恐。这是多么像大同世界的感人画面啊!

对岸的村民,看见蟒渡过去的村民与蟒亲热的样子,羡慕不已,都放松了戒心,跃跃欲试,蟒一靠岸,就像骑马骑驴一样轻松自如,这也大大加快了渡河的速度,一万多人,几乎不到两小时已渡过了大半,当刁镇长派来的直升机盘旋在天桥上空时,飞行员看到眼前蟒渡的场景目瞪口呆,当村民看到飞机终于来了也爆发出了海啸般的胜利欢呼。

据说这次规模空前的蛇渡,是善海大师自发组织的,他想回报为他以掌击地求情的村民,蟒渡累死了善海大师三十年如一日精心驯养的两条大蟒蛇,有人要给他钱,他没有要,也有人要给舍己救人的大蟒蛇开追悼会,善海大师也没有同意,大师还打捞起“打鼠英雄”的新棺材并与两条大蟒一起安葬了,他亲自给他们念经超渡。

李部长虽然给善海大师河岸下跪但他还是不敢乘大蟒渡河,最终是乘刁镇长派来的直升机跟秘书小玉一起撤离的。

夜晚,当最后一批村民撤完时,已经是8多点,累得人困马乏,李部长要求5架直升机中4架返回,小金的飞机留下,明天继续巡视堰塞湖灾情。

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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