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要和你讲电话。”

叶笙把手机递过去。江行舟终于肯挪动尊臀，给她让出一个位置。叶笙很会顺着竿子往上爬，她钻进车里。“崇山，到市一院。”

那是黄婆婆正在住院的地方。叶笙说要过去探望老人家的。崇山下意识看了老板一眼。江行舟没搭理他。而是忙着应付老爷子。老爷子谴责江行舟解除婚约的行为。但因为叶笙没有闹，他也没有逼迫孙子。不过，还是让他多照顾叶笙。“笙笙要去哪里，你就送她去。”

“她现在不是叶家千金了，日子可能不好过，你更要多帮助她。”

江行舟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泰然自若的叶笙，没觉得她有任何不好过。“爷爷，我知道了。”

他很快挂了电话，不想听老爷子啰嗦。叶笙救过老爷子，他自然感激在心。但他不喜欢叶笙也是事实，不可能因为她救了人，他就以身相许。叶笙也不在意，只是到了市一院，她下车，江行舟也跟着下了车，就有点奇怪了。“你下车做什么？”

叶笙没问“你跟着我做什么”，她还不至于自作多情。江行舟明显对她没有好感，人家怎么可能是跟着她？“去探望一位长辈。”

江行舟平静地解释。叶笙表示了解。谁知道两人竟然会走到同一层楼，同一个病房。“你也是来看黄婆婆的？”

叶笙有点惊讶。“嗯。”

江行舟想起网上关于叶笙的传闻，说她推倒了黄婆婆，导致对方住院。他当时并不相信这种谣言，后面警方也证实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她还会特地来医院看望老人。“黄婆婆和你们家是亲戚？”

这还真是再有钱的人都有几个穷亲戚啊。不过，如果黄婆婆真和江家是亲戚关系，应该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她照顾过我爷爷一段时间。”

“也照顾过我。”

江行舟这么说，叶笙就懂了。黄婆婆以前是江家的保姆吧？只是在这种人家做保姆，离开主家之后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怎么黄婆婆日子过得特别惨呢？“你们家对保姆很抠门吗？”

叶笙对此表示怀疑。“她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经常赌博。”

江行舟提起黄婆婆的儿子，语气也不太好。黄婆婆的儿子赌博，输光了黄婆婆的存款，输掉了家里的房子。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江家。江家原本是打算给黄婆婆养老的，但黄婆婆自己拒绝了。她主动离开了江家，不想让儿子找上主家去耍赖要钱。对于黄婆婆来说，她和主家关系很好。就更不能让儿子乱来了。所以她回到了玉城老家。在这里带着捡来的孙子谋生计，从此再也不管儿子的事。江行舟得知这件事之后，倒是替黄婆婆处理了不争气的儿子。那家伙再也不会有机会来打扰黄婆婆了，目前可能在苦哈哈的做苦力呢。但黄婆婆不知道啊。“这真是奇妙的缘分。”

叶笙敲门，是黄婆婆养的小孩双双来开的门。“双双。”

叶笙和小孩打招呼。“姐姐。”

双双看到是叶笙，松了口气。他其实害怕是爸爸。每次爸爸回来，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会气死奶奶.的。“双双，谁啊？”

黄婆婆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奶奶，是那天晚上帮忙的姐姐。”

双双很快回答。“还不快让人家进来。”

叶笙手里还拎着在医院门口临时买的果篮呢。她主动进去，把果篮放在黄婆婆床头。这两天街坊邻居陆续来看她了，黄婆婆的床头堆了不少东西。“姑娘，谢谢你，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老婆子要是死了，留下我的小双双可怎么办啊。”

黄婆婆对叶笙是真感激。双双听到“死”字，抓紧了黄婆婆的手。很显然，小孩在害怕。叶笙赶紧道：“您是吉人自有天相。”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都听医生说了，我当时的情况很凶险，全靠你抢救得当。”

“我这辈子养个儿子不争气，就双双这孩子，是我唯一的牵挂。”

“他实在太小了。”

“黄奶奶，您会没事的。”

门口的江行舟突然开口。黄婆婆一怔：“我怎么听到了粥粥的声音？”

“舟舟？”

叶笙下意识转头去看江行舟。他的小名倒是挺可爱。“是我。”

江行舟也大步走到床边。黄婆婆伸出手，想去抓江行舟的手，江行舟先一步握住了她枯瘦的手。“粥粥，你怎么也来了？”

“我刚好在玉城出差，看新闻报道了这件事。”

江行舟坐在床边，比叶笙自在多了。“黄奶奶，您身体不好，一个人带孩子独居玉城太辛苦了。”

“爷爷的意思，还是接您回帝都。”

“您看，您要是愿意，我今天就为您办理转院手续。”

“至于双双这孩子。”

江行舟打量了一眼双双，“他也可以一起，我们会安排他在帝都读书。”

“使不得，使不得。”

黄婆婆赶紧拒绝。“我知道你和老爷子是好意，但我老婆子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儿子闹出的事情，实在让黄婆婆没脸。哪怕她年轻的时候就在江家伺候，也不想再去打扰老东家了。“可是您现在身体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孩子呢？”

“您要是执意留在玉城，我只能给您换个住的地方，再请一个保姆照顾您了。”

“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双双考虑。”

“您要是有个什么，这孩子就是孤儿了。”

江行舟很精明，也很会抓人的痛脚。这不，他最后一句话让黄婆婆动容。她不想让双双再次成为孤儿。双双这孩子，被她捡到的时候是大冬天，他窝在垃圾箱的废纸箱里睡觉，脚上满是冻疮，穿着一件破烂的单衣。那么小的孩子，蜷缩成一团，像被遗弃的小狗。黄婆婆心疼孩子，捡回来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大一些。这孩子最开始都不和人说话，她带他去医院看过，说他是有那个什么自闭症。他很可能是被家人遗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