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云舒进城的目的除了和秦掌柜商议接下来的合作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买下水。宋衍指点他们去找城北的张屠户，一来从上河村进城事走北门，以后在城北进货比较方便，二来宋衍与张屠户熟识说他是个实在人。张屠户原本是定国公麾下的一个都尉，后来伤了左臂，虽然经医治后已无大碍，但因是家中独子，老母亲哭喊着不愿他再从军，便退伍回来做起了杀猪的生意。他家的肉铺向来童叟无欺口碑很好，还经常给顾客搭点不值钱的东西，不过因为长相粗犷也损失了不少客源。云舒和哥哥寻到张屠户的肉铺前，虽然都是一样的血腥味，但是张屠户每晚都会用清水冲洗当口，倒是比一般的肉铺干净。只见张屠户黑黑壮壮的，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配上乱蓬蓬的胡子，乌黑浑圆的眼睛像是随时都在瞪着人家似的。云舒暗想，这何止是粗犷，估计能有治小儿啼哭的奇效了。张屠户瞧见有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少女在默默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自己又把别人吓到了，忙扯出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说到：“两位~卖肉吗？”

嚯！这一下连过路人打起来哆嗦，云家兄妹很有默契的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一步。张屠户见状尴尬的挠挠头，嘿嘿嘿的傻笑着。最终云毅鼓起勇气上前对张屠户说：“张大叔，我们是宋衍的朋友，他推荐我们过来买肉的。”

“啊！是小宋的朋友啊！那咱是自己人！要点啥？大叔给你们优惠！哈哈哈哈！”

张屠户一听瞬间放松下来，笑声洪亮如钟震得人耳朵发疼。云舒在肉摊上看了看，各个部分的肉都还有，就是没有猪下水。“大叔，您这有猪下水卖吗？”

“猪下水？哦！这有猪心和猪肝，都便宜的很，不过这不咋好吃呀，平时一文钱一斤都没人要的，猪肚和猪肠都是些腌臜玩意儿，你家要是喂狗大叔啊据都送你啦。”

张屠户说着就从桌底拉出一个大木盆，原来下水都在这儿呢。“大叔，我家要做新的吃食，这猪下水啊可是有大用处，您家是多久杀一只猪呀？”

云舒信任宋衍，张屠户既然是宋衍推荐的人，云舒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我这生意一般，一天只杀一头，不过我家的猪都是我老娘在城外庄子里养的，吃的干净伺候的也好，每日还放它们去跑步咧，肉质都是顶好的！”

张屠户拍着胸脯保证。城里的消费水平果然不一般，每天都能卖掉一整只猪还叫做生意一般。“大叔，以后你家每天的猪下水都留给我，我按两文钱一斤收了，不过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清洗一遍，把脏东西都用水冲掉。”

要是直接拿回去臭烘烘的把院子给弄脏了，不如多给张屠户一文钱，让他预先清洗一遍，回家只需用面粉再抓一遍就可以了。张屠户很纳闷：“你真要买下水？这东西……不好吃的。”

云舒笑着说：“这些下水对我来说有大用处的，您只管卖给我就行，今天这一盆我也都要了。”

“行，你给我一文钱一斤就可以了，我每天都和这些打交道，清洗一下不费什么功夫，你们等等我啊！”

张屠户说着就扛着大盆到后院去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张屠户就把下水洗好了，洗得还挺干净，肉眼可见的那些个脏东西都冲洗掉了。张屠户还细心的拿来了稻草，垫在云毅的背篓里，免得等会儿背着下水弄脏了衣服。这副下水一共三十五斤，张屠户硬说清洗过有了水分，只肯收三十文，云舒拗不过他只好作罢，内心觉得宋衍介绍的这位屠户真是不错。“张大叔，若是日后我们需要更多的下水，您能帮我们去收吗？”

日后若是店开成了每日肯定不止卖一副下水。“这有何难，你们若是需要我就去和同行们收，也给你们处理干净。”

解决了货源问题，又和张屠户买了三斤的五花肉后和他约定好后天开始每日清晨来提货。忙活了一个上午，云舒和云毅随便在面汤吃了碗面，就出城了，如今手里有钱了，也不吝啬那几文钱的车费，便还是坐了老伯的牛车。不过今日车上有好几个拼车的大婶，是下河村的，要顺着官道到了云舒她们的上河村后又走村道半个时辰才到，所以车费也收得更贵些。几个大婶瞧见两兄妹长得好看，穿得也讲究，背篓的还沉甸甸的，满是羡慕。“你们是上河村的吗？”

一位看起来很爽利的婶子问道。云舒点点头：“嗯，是的。”

“还是你们上河村日子更好过些，瞧，都穿上细绵了。”

“上河村就在官道旁，进出方便，听说还时常有赶路的商贩和贵人在那歇脚，自然要比别的村更好些。”

“你们进城来采购的吧，就你们自己？家里大人不来？”

“你们买了什么？也是粮食吗？”

……几位大婶自来熟的你一言我一语，兄妹俩也礼貌的回答着，当一个婶子问到背篓里的东西时，云舒想了一想，打开了背篓的盖子，露出里面的猪下水。“今日来买了一副猪下水。”

云舒回答道。“呀！你怎么买这个！这个不好吃的！”

“这个我家以前做过，吃不了，最后都喂狗了。”

“你们是不是被骗了呀，把这个买回去要被家里大人骂的！”

大婶们一看是猪下水，纷纷嚷起来，直言他们不懂市被骗了。云舒早就做好了打广告的打算：“这下水平日里大家是不常吃的，可是我家有秘方，可以把它卤得又香又可口，比寻常炒肉还好吃。”

“这都能做得好吃？着实是没吃过。”

大婶们还是满脸的狐疑。“之后我家会到城里卖卤味，要是婶子们再来可以去尝尝，我家姓云。”

这不就把广告打出去了吗？按着大婶们的习惯，不出半天他们村子里的人都能知道上河村的云家在城里卖猪下水，听说可以做得比炒肉还好吃。先勾起大家的好奇心，再遇见的时候想尝试的欲望就会更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