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红着眼圈。一脸决绝的模样。若殷时微当真停了车。叫人见了必定以为多么忠心护主呢。车夫满脸忐忑：“六姑娘……”殷时微眼眸微眯，用力将车帘甩上，声音没什么波澜：“一个不知死活的奴婢罢了。”

“她不让开，就直接碾过去。”

殷时微并没有压着声气儿。她知道碧桃一定是能听见的。一如所料。当马车加速之际。碧桃尖叫一声往旁边儿滚去。白鸢掀开车帘看了眼：“姑娘。”

“我还以为碧桃多护主呢。”

殷时微声音淡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殷兰婼惯会装模作样。碧桃能好到哪儿去？…………“王妃……”岑姑姑欲言又止。裴景玥快步走回院儿里的明间，往日里早就熟悉的摆件什物，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气得抬手就拂到地上。刺耳的破碎声此起彼伏。裴景玥尖叫着发泄半晌。一屋子的奴婢只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连最得脸的岑姑姑也噤若寒蝉。好一会儿。等裴景玥发泄结束。岑姑姑才脸色发白地盯着那起子瑟瑟发抖的奴才们。她挥了挥手低声狠狠道：“管好你们嘴。”

众仆婢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娘娘。”

岑姑姑出口的时候，看了一眼。却见素来要强的裴景玥红了眼圈。没了外人，裴景玥径直扑到了岑姑姑的身上。“岑姑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岑姑姑顿了一下。裴景玥已经是王妃，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但岑姑姑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规矩。轻拍着裴景玥的后背。“王妃娘娘，女人都是这般过来的。”

“就算是宫里的贵人，谁又不是守着夫君的宠爱熬过漫漫余生的呢？”

“娘娘万万不能因着王爷一时的行为就跟王爷生分了。”

“那些个狐媚子都是仗着脸蛋勾着爷们儿疼宠。”

“您才是正妃，是王爷唯一的妻。”

裴景玥的哭泣渐渐停止了。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岑姑姑：“我明白了。”

裴景玥咬牙切齿道：“那殷家两个狐狸精都该死！”

“若不是她们勾引王爷。”

“王爷岂能在那么多人跟前儿不给我颜面？”

岑姑姑愣了一下。但想想，便也点头：“王妃能明白就成。”

“便是王爷一时喜爱。”

“久了，人老珠黄，也便没了新鲜。”

岑姑姑扶着她坐到上首：“娘娘要相信您的母亲国公夫人。”

“您何不顺水推舟？”

“这会儿闹起来，讨不着好……”“不行！”

裴景玥眼珠子都红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少有这等脆弱时候。裴景玥一把抓住岑姑姑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我还不够退让么？”

“我都已经给他纳妾了！”

“之前不是商量好了么？”

“就选那个赵八娘和将将进京的李家嫡次女，母亲也同意了的！”

“连背景都打听好了。”

“我还要怎么退让？”

岑姑姑叹了口气，低下脑袋。半晌才轻声劝。“王爷喜欢殷家姐妹。”

“您若能让他偿了心愿，才能讨他欢喜。”

“趁着王爷高兴，快些要嫡子才是。”

“王妃……”“子嗣，才是女人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