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散着各色小吃与香料的滋味。一条人工河横贯南北，将整个上京城一分为二。风吹来，便带了几分清澈的水香。闻了叫人心旷神怡。殷时微走在街上，恍若隔世。她甚少出门，梦里倒是来过两次。走到转角，果真瞧见了卖糖人儿的。殷时微目光盯着那摊位。一步两步三步。檀音的声音一如梦中一般低声响起：“姑娘，街市可比不得别处。”

殷时微脚步略顿。亲自去买这个，的确不是伯府姑娘该有的端庄。只是这样的感觉蔚为奇妙。在梦里，殷时微嫁做人妇。要顾着安远伯府的脸面。而如今，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仍要守着规矩。“姑娘想买什么？奴婢替您去买吧。”

白鸢上前一步笑着问。转糖人儿，即便不能自个儿动手，也要瞧着才算是圆满。殷时微又盯了一眼拐角处的糖人儿摊子，心下一叹。转身：“没什么想买的。”

“回头挑几样好克化的点心包回去便是。”

没走两步，眼前灯火被高大的身影遮挡。她诧异抬眸。男人逆着光，轮廓上似被染了一层晕暖的光边。“怎么了？”

殷时微下意识问。萧恕语气很轻：“属下有要买的。”

“我带你去。”

白鸢开口。但殷时微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只盯着自己。思忖一瞬。她鬼使神差地吩咐：“白鸢，你去找个地方点些菜。”

殷时微看向萧恕，抿了抿唇，低声问：“想买什么？”

很快。萧恕带着她站到了糖人儿摊子跟前。殷时微盯着那些甜香四溢的熟黄色麦芽糖，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眸光明亮，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细细掩藏起来的激动。仿佛连面纱下的唇瓣，都似暖黄的灯火一般流淌出恣意的愉悦来。萧恕垂下眼眸，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没想到，萧侍卫喜欢甜的。”

檀音有些意外。萧恕没说话。摊贩老板笑嘻嘻地招揽生意。殷时微给了三个铜板。萧恕没有伸手，只道：“六姑娘，帮我转一下。”

眼瞧着檀音要开口，殷时微忙不迭地出声：“好。”

然后，她小手一拨。竹制的转针旋转起来。动都动了，檀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一会儿，那指针落在了一朵花儿上。五瓣的花儿，很小，老板舀了一勺糖稀，很快便在大理石台子上画了一支。殷时微拿在手中时，依然很是喜欢。她抬手递给萧恕。“喏，你的。”

未免他瞧不见，殷时微道：“一支花。”

有几分羞愧：“抱歉啊，是最小的一支。”

萧恕拿在手里，听一旁老板道：“这位郎君，再给夫人转一支吧？”

“你，你说什么呢？”

檀音正要开口，殷时微连忙拦了下来。“那就再转一个。”

若然闹起来，就更显眼了。檀音也知这个道理，闭了嘴。殷时微又转了一个，结果还是花……她尴尬得红了脸：“我就不信了！”

老板眉开眼笑地收了钱。萧恕扫了一眼糖人儿摊子：“最好的是哪个？”

摊子老板得意地摸了摸胡子：“咯，就是大蛇了。”

龙，自然是不允画的。于是便有大蛇与小蛇。“若是转不到。”

“自可以掏钱直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