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殷兰婼眼眶通红，站起来时，身形轻晃，她死死抱住了自己。陆平川看着她浅色袖子上沾染的草叶与血迹，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兰儿。”

殷兰婼挣开了他，背过身去。“……”陆平川哄也哄了，亲也亲了，往日里懂事温驯的女人竟不肯下台阶。他这些天的恼火烦躁也渐渐涌上心头。陆平川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想怎样？”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殷时微有的，也给你送个相似的。”

“我以为你与旁人不同。”

“早知当初……”他攥紧了拳头，咬牙：“我便不该在贞业寺的池子里把你救起！”

殷兰婼身子一颤，转身，哭红了双眼：“川郎……”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陆平川背过身去。殷兰婼也只好从后抱住他的身子，哭个不停。陆平川的声音到底软了几分：“你不是答应过给我时间么？”

“今日是怎么了？”

“我……”殷兰婼身子颤抖，掌心发冷，臂弯缓缓收紧：“我这个月葵水没来。”

陆平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他脸色苍白转身握住了殷兰婼的肩膀。惊疑不定地看向殷兰婼平坦的小腹：“你……”殷兰婼捏着帕子的手轻轻放在腹部：“我能给你时间，可时间长了……瞒不住……”“川郎……”陆平川眼底有惊愕与慌乱。他压下情绪，伸手握住女人的手掌：“兰儿，别慌。”

“此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清晨的小院儿。鸟鸣悦耳。殷时微用过早膳，躺在蒹葭苑廊檐下的竹榻小憩。旁边儿是堆积的账册本子。“朗嬷嬷。”

白鸢上前。朗嬷嬷点点头，示意她噤声。殷时微缓缓睁开了眼，看见来人，坐了起来：“朗嬷嬷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

朗嬷嬷笑着道：“我看六姑娘近日里学理账十分上心，不忍打扰。”

“等一等也无妨的。”

殷时微笑着招呼她坐到明间。檀音上了茶：“可是福寿园有事？”

朗嬷嬷扯了个笑：“伯爷托人送了些绸缎、名贵中药还有一些首饰、香料面脂回来。”

“大半儿是给姑娘的。”

朗嬷嬷忽然顿住了。殷时微低头呷了一口茶，笑：“还有什么，嬷嬷不妨直说。”

“没什么。”

朗嬷嬷神色里似乎有担忧：“另外，伯爷和老太太的意思，让姑娘带些礼物送去安远伯府。”

殷时微心下有不妙的预感。当即起身，目光直直盯着朗嬷嬷：“嬷嬷，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祖母的意思？”

朗嬷嬷连忙站起身，欲言又止。“是不是父亲和哥哥出了什么事儿？”

殷时微的语气很担忧。她不记得梦里出过什么岔子。可是那些梦境细碎，谁知会不会遗漏了什么。“没有，伯爷和世子都安好，已经在路上了。”

朗嬷嬷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殷时微想了想，终究不能放心。提着裙摆就往院儿外走。“六姑娘？”

“六姑娘！”

朗嬷嬷连忙跟了上去。…………福寿园。殷时微没等一会儿便见到了殷老太太。老太太的精神头似乎不太好。殷时微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