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住持方丈宣了声佛号，告辞离开。贞业寺可不是林荫寺那种百年古刹。两边儿都是他得罪不得的。在老方丈的调停下，终于解开了误会。丫鬟连忙道歉，把个周涟漪摘得干干净净。殷时微也不与人客气，狠要了一笔汤药费。周府丫鬟愤愤不平：“分明是他乱闯，被打也是活该。”

殷时微眉眼一凛：“檀音！”

檀音瞬间会意，踏前一步，对着那丫鬟就是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将平静下去的紧张气氛再一次拔高。“你作甚？”

周涟漪终于收起了那拖泥带水的软糯。殷时微眼底冷冰冰，只看向那丫鬟：“你胡乱说嘴，被打难道不活该？”

她扫了一圈儿那些握着棍棒不敢上前的家丁。殷时微丝毫不慌。目光最后落在周涟漪脸上：“周四姑娘，我这丫鬟是我祖母身边儿教养出来的，最见不得没规矩的贱蹄子。”

“方才替您教训了仆婢，真不好意思。”

又转眸看向身后的男人：“你可还有未尽之事？”

萧恕顿了一下。望向周四姑娘的方向。“有。”

…………初夏时节，不在林荫下的时候。连风都闷闷的。“姑娘……”檀音唤了一声。殷时微觉着心也一直闷闷的：“嗯。”

檀音连忙扶住了。她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转眸看向远处的塘子边。萧恕与周涟漪面对面站着。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小鸟依人。“姑娘，您看好几遍了。”

檀音道：“萧珩有眼疾，想来是跟周姑娘解释。”

“嗯。”

殷时微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红又艳。她下意识地伸出指头去戳。晶莹剔透的糖晶，不怎么用力，便被戳出蛛网一般的碎痕。殷时微意识到的时候，连忙掩饰似的咬了一口“……”姣好的眉头紧蹙。好酸啊。“姑娘……要不奴婢再去买一串糖多的。”

檀音连忙道。殷时微摇了摇头：“不用了。”

将檀音先打发去添香油钱。萧恕终于聊完了。他走到这边儿时，殷时微已经酸得没了脾气。“聊完了？”

她拿帕子擦擦嘴。萧恕颔首。没什么表情。殷时微梦里那么多的察言观色的能耐，统统很是实用。偏生在他这里栽了个跟头。“吃么？”

“好东西。”

萧恕感觉到掌心被塞了跟细棍子。目之所及，是一串模糊的红。本着不能一个人遭罪，殷时微脸上甚至有一抹报复的快乐：“快吃，不得浪费！”

语调认真。她只吃了一颗。倒也看不太出来。萧恕闻了闻，是焦糖的甜香，还有，若有似无的新鲜果味。殷时微就一眨不眨地看他一口一个，很快吃光了。“……”她感觉自己光看着，都要酸掉牙了：“好吃么？”

“……”男人神色里有几分幽邃。他没有回答，只问：“你怎么在这？”

殷时微抿紧唇，语调云淡风轻。“过来上香。”

“怎么？打扰到你？”

萧恕摇头：“没。”

两个人各有心思。半晌。萧恕抬眸，主动开口：“我的确想结识周四姑娘。”

“哦。”

殷时微并不意外。弯唇看他：“现在见着了，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