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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地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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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对你的处理,有意见吗?我不服!你们这些官老爷们整天坐办公室,吹空调。我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还要面对那么多牛鬼蛇神,我容易吗?

兄弟啊!我怎么感觉是在肯定你的工作,要是想赶你滚蛋,还给你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处分干嘛。政委转业了,自己确有责任,邹正贵又背了第四个处分。虽然与立功受奖相比,只是个零头,但是大部分一般干部几十年过来,一个处分都没有。真是自古英雄多磨难。

当年年底,邹正贵肩上加了一颗星星,还挂上了一个副总师的头衔。可能是老天爷对苦难人的补偿。

202X年初秋,Z试训总部,正当官兵们把酒庆祝,中国空间站建造成功的时候。正军级少将邹正贵退休了,脱下了那穿了三十八年的军装。他自己都没想到,当年沸腾的明山那数百名官兵中,他在军中坚守到了最后。

他怀念亲手组装的雷达插件,怀念亲手更换的内存机柜。可是这些,许多年前都已经退役了。这个时候,连明山都退役了。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国力的增强,自信心的提高,我国在城市周边新建了航天测控网。可是在那一代人心里,那是永远神秘的山坳,永远沸腾的明山。

次年清明节前夕,动车组缓缓减速,广播响起:N县到了,在N县下车的旅客,请带好您的行李物品下车。一等座上,邹正贵将军不禁想起三十八年前,自己跳下绿皮车,挑着行李来到这里的情景。想到了毛公的名句: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邹正贵推着行李箱从容走出站厅,进入了豪华宾馆,这里就是当年的站前旅社。

次日,邹正贵来到了明山,到了西山崖下。郝永生的墓前,一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在那儿除草,他急忙上前,一个标准的军礼。正贵!不,邹将军你来了!王总师,我是您带大的,不要这样称呼。

那一代人都离开了明山。但有一个例外,明山山坳里,这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常年在这儿除草浇花,种瓜种菜。每天抚摸着这一块曾经沸腾的热土。很难想象,他就是当年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明山的娇子王总师。

爷俩合力拔除一地蒿草,点上了三炷香。他们都是专家,无神论者,但他们坚信郝永生还活着,活在明山儿女的心间。抚摸着无字的石块,那位难兄难弟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他想到了禁闭室,想到了刘芳,想到了山涧泉眼和野果,想到了林军,想到了陈金梅。

收拾完供品,王总师用锄头挑着篮子,爷俩互相搀扶着,正要离开。远处走来了一家三口。小刘!邹将军怔住了。一个军礼,相见无言。刘芳抱着一颗松柏,泪水如开闸的潮水。看她哭得浑身软了,女儿揪着她的衣襟,哭喊着,妈妈!妈妈!两鬓染雪的小老头周教授轻轻地拍她。他比邹正贵早几个月退休。离开明山近三十年了,刘芳第一次来到了这里,了却了一桩心愿。

他们一行来到一区机房前,满目蒿草丛生,不免有几分伤感,但不管怎样,这里记录着我们的青春年华,女儿给三个老战友拍了几张合照。

为给父母扫墓,邹正贵回到了老家。父母不在了,村庄不在了。还好家人族亲都在同一个安置小区。只有老人才认得邹正贵。也只有老人才有点在乎,邹家出过一个将军。因为许多年轻人都说,当过将军又怎么了。

几杯酒下肚,二堂哥邹正宝开始倾诉。我妈常说:你抵不过正贵的一个手指头。常拿这个有出息的堂弟来教育我。我向你学习,可是一辈子也没学到。你是咱家族的骄傲,而我,一辈子的土农民,没出息,一点出息都没有!只能指望那群儿孙了。

我三个儿女,六个孙子,俩儿子在我的棍棒下长大,至今还围着我转,没人敢吐出一个“不”字。

邹正贵说:我就一个女儿,平日里相距千里之遥,除了抹不去的血缘,跟她已经没啥关系了。

邹正贵说:我要出名没出名,要发财没发财。要说出息,就是用三十八年时间,向太空飞行器收发三千七百多万组数据和指令,无一差错。

邹正宝说:我是躺平族,当年用三十八万元盖的房子,换来国家三千七百多万元拆迁补偿款,无一拖欠。

这几年我跑了三十多个国家。你去过几个国家?没有出去过,今后五年内不准出国,上面说我们是国宝。大熊猫啊!可是大熊猫都可以出国。总理可以,省长市长都可以。别理他的,我给你买票。那就是叛逃,会被枪毙的。你看你,背井离乡几十年,如今退休了,还被监视居住。

你喝过几瓶茅台?碰过几个女人?你会麻将吗?家里得到过你带来的光荣,就是那副对联,几十年了还是那么大,别人的越来越大,相比之下,贴不出去了。

你知道中国空间站吗?没你就飞不上去了吗?如果人人都想不差我一个,那就真的飞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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