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周周对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闻言将一口甜点塞进嘴里，嘟囔说：“楼上的东西比这里的更好吃吗？”

赵小鱼：“……”“救命，你就不能对这些事稍微上点心吗？”

季周周看了赵小鱼一眼，实在是不懂赵小鱼到底为什么这样激动。现在谁还没有个圈子了？买衣服都要分圈子，瘦子不带胖子玩，尺码还越来越小，酒店分层怎么了？难道真的要让那些分分钟赚几百万的人来底下跟他们一起？主家愿意这样安排也要看那些人愿意不愿意来啊。这种得罪人的事，季家好歹也是老牌豪门了，怎么可能会做呢？“来这里的人谁也不是傻子啊，能来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季周周这个问题一针见血。赵小鱼即便是想怎么样，可在这样的场合，她能怎么样？赵小鱼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失落了下去。“你的情绪可真稳定，我要是有半点你的稳定就好了。”

赵小鱼苦笑了两声，到底还是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她现在遇到点什么事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季周周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啦，就当是来吃免费自助的不就好了？咱们还能怎么样啊？”

这话很有道理，可是来都来了，赵小鱼实在是不太甘心就这样吃到结束。“哎对了，你看到魏雪他们了吗？”

季周周现在对那几个人都没什么好印象，摇摇头说：“刚才我倒是看到赵阳了，不过他就跟我说了几句，看我在认真吃东西就走了。”

赵小鱼四处看了看，发现这一层人也挺多的，有些面孔眼熟，有些完全就是陌生面孔。她拍了拍季周周的肩膀：“我再去逛逛，你也少吃一点，回头胖死你。”

季周周冲着赵小鱼做了个鬼脸。赵小鱼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季周周的性子也就没再说，转头离开。季周周吃了个八分饱，实在是有点吃不下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自助区，找了个能纵观全场的角落开始看今天的来宾。“咳咳——”咳嗽声传来，季周周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国风长袖半身裙的老奶奶。这老奶奶长得慈眉善目的，只是咳嗽咳得脸颊通红，看起来像是要厥过去一样。“老太太你没事吧？”

季周周看见她咳得几乎要弯下腰去，生怕这人真怎么了，赶紧跑到自助餐那边端了一杯热水过来。“你喝点水。”

大厅的四周都有供给客人站累了休息的区域，季周周扶着老太太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坐下，老太太咳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感激地看了季周周一眼，将水喝了下去，整个人才缓过来了一些。“谢谢你啊小姑娘。”

大厅角落的灯光并不如何明亮，老太太抬眸的时候隐约觉得眼前这姑娘轮廓柔和，还有些面熟，但她年纪也大了，今日出门也没戴眼镜，凑近去打量肯定是不礼貌的，于是老太太只是笑了笑，问起了季周周刚才站在那边做什么。“我刚才站在不远处瞅了你半天了，你是在数客人吗？”

老太太本来只是到二楼这边来看看的，没想到看到角落里一个小姑娘似乎正在数人数，距离太远她也没看清小姑娘的样子，本能靠近了一些，没想到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味道，这才剧烈咳嗽了起来。季周周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在别人眼底是有点奇怪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我啊，我其实是在看那些的礼服呢。”

老太太有些诧异，她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人虽然不如上层的那般奢华，但穿的礼服也是极为精致的，别的不说，老太太跟小姑娘凑得近，也能看得出来她身上的礼服十分高奢，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看礼服。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本不该聊起这些事，可季周周觉得这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非常温和，她也就多了说话的心思。“其实我是个设计师，我今天是跟着朋友蹭进来的，以前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所以想要看看其他人的礼服都是什么样子。”

这样耿直的回答让老太太怔愣了几秒，过了好一会她才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你都看出什么来了吗？”

季周周唔了一声：“要说看出什么来了其实倒也没，这些礼服都能拿出来售卖了，说明已经是完成品了，我们设计师是不好去点评别人的设计的，不过看了别人的衣服，就知道自己的衣服该怎么做啦。”

老太太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说话居然还挺周全的，多了一点说话的兴致问道：“不评价别人的衣服，那你都知道这个‘别人’都有谁吗？”

季周周不是个喜欢显摆的人，可是跟这位老太太说话十分舒服，老太太身上有一种古代千金小姐的从容优雅的感觉，带着一种跨越年龄的知性美，季周周很愿意跟这样的老人家交流。“全部叫出来名字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叫出几个还是可以，比如老太太你看那边那件紫色的礼服，灵感来源于紫藤萝花，这套礼服叫做花之语，是三年前国内知名设计师李弯弯的作品。”

“还有那边那件……”季周周一口气点出了将近三十件礼服的名字跟创作者，老太太本来还以为季周周是瞎说的，可是她看见季周周的侧脸像是在发光，角落昏暗，可小姑娘的双眼却是明亮如灯，这般的笃定跟认真，老太太觉得自己要是怀疑她那都是一种亵渎。“小姑娘你真厉害，瞧我都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季周周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吗？我叫季周周，现在我的名字还不响亮，等以后老太太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名字。”

老太太却在听到“季”这个姓氏的时候顿了顿，眼底闪过一点怀念，等到季周周说完之后她微微笑了一下：“加油呀小姑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早年我儿子也想当设计师，可惜他爸爸不同意，为此父子俩天天大吵特吵，有时候我们也很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同意了，现在或许还有他的作品可以拿来缅怀了……”“缅怀？”

季周周眼底浮上一点同情：“老太太，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