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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逆天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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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来临,天空上飘下若有若无的雪花,地面迅速铺上薄薄的一层。一人快步向前走着,脚下扬起积雪露出鹅卵石的地砖。她在一扇门前站定,毫不犹豫的推开,一股暖意夹杂着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她轻车熟路的走到内室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对着婆子,语气平平:“大小姐如何了?”

那婆子看见来人,立马行了礼,随即眼神怪异的瞟了一眼床上,对她小声的回道:“李姨娘,大小姐醒是醒了,可是……”那婆子顿了顿,才道:“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一处,眼神瞧的老奴有些发毛。李姨娘,大小姐,莫不是傻了吧……”李姨娘的眉毛微微皱了皱,道:“莫要乱说。”

李姨娘穿着水蓝色纹暗花锻斜襟夹袄,着凤鸟践蛇纹冬衣,衣袖间绣着花纹金线,整个人华美贵气;虽梳了简单的妇人髻,但头上南湖珠簪在乌发间点点,加上本就风华卓越的面容,美艳风华的贵妇人形象脱颖而出。身上的狐毛披风还未来得及褪下,肩头还有些积雪,看是匆忙赶来。李姨娘本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扬起恰好的笑容,立马显得她和善温柔起来,她将披风褪下递给那婆子,边往床边走边关切道:“大姐儿终于醒了,姨娘这心啊总能放下些,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李姨娘轻轻的坐在床边,见床上人的神情时,温和的笑意便僵在了嘴边。那人清丽的脸庞依旧稚嫩,可唯独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却如一口遗落已久的枯井,表面上平静无波,细看却有种历经沧桑后的沉淀。萧景岚醒了。准确的说,萧景岚活了。当萧景岚睁眼见到曹妈妈时,仿佛恍若隔世。曹妈妈是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妈妈,萧母早逝,曹妈妈是她最亲近的人。在萧景岚被禁华乾宫时,无人送米送水,曹妈妈用她年老的身体撞击宫门,想给萧景岚谋个出路。但被守宫门的侍卫拉出去活活乱棍打死,最后还了她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萧景岚见到血肉模糊的曹妈妈时,当即就咳了血。原以为自己和曹妈妈在地府相见,也算是亲人团聚。但当见到李姨娘身边的房嬷嬷时,心里起了疑。莫不是李姨娘边上的房嬷嬷也死了?萧景岚未应曹妈妈去厨房拿吃食的话,因为她注意到,自己的手竟然从粗砺变为吹弹可破,唯独布满红点……而房里的陈设是记忆中的烟萝锦帐,不禁心底一震。几乎下意识的摸向腿部,那里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能触摸到的温度!这仿佛也印证了心中的想法:她重生了!虽不可思议,但总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萧景岚的惊讶很快就变成了窃喜!既然上天再给了她一次机会,命运这把棋,就由她自己来下!萧景岚朱唇微勾,噙着嗜血的笑意,好像密林草丛中的野兽,隐隐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可……这是自己几岁的时候?萧景岚想,李姨娘风韵正盛,身上还是萧家掌事时的穿着。她低头盯着手上莫名的红点,想起了什么似得,眼底滑过一丝复杂。萧景岚没有回答李姨娘的话,发愣盯着手臂的红点。李姨娘却是清楚瞧见她眼里的明明灭灭,她何其敏感,表面上笑容依旧,可是不知为何,心底却没来的一沉。李姨娘还没来的及细究,只听萧景岚软声软气的回道:“多谢姨娘关心,景岚无碍。”

李姨娘可笑的打消了心里怪异的念头,也是,这事栽谁头上谁头疼,何况是软懦的萧景岚呢?见她盯着手臂,顿时明了,将手搭在萧景岚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大姐儿不怕,姨娘给你做主。人得有个交代,事儿,也得有个交代!房嬷嬷,把人带上来!”

李姨娘语气一厉,萧景岚的心也是一触。房嬷嬷一幅心领神会的表情,应了声便快步走了出去。当真是记忆中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十三岁那年,因为身边的丫鬟拿错了食盒,导致对花生过敏的萧景岚上吐下泄,还出了疹子。当即李姨娘叫来那丫鬟斥责两句后便杖毙了,而那时害怕的萧景岚拿了李姨娘当做稻草,紧紧窝在她怀里,觉得身边丫鬟想至她于死地,今后除了李姨娘以外的人都不可信。她的人生,就从这件事开始,慢慢的脱离自己的掌控……回想来也实在可笑,自己就听信了李姨娘的话,连李姨娘和房嬷嬷在眼皮子底下的示意都意识不到,后来的事情都在李姨娘的策划中也不得而知,怕是自己蠢笨的名头早已传遍了萧府。萧景岚生病五日后,就是当今皇后举行的百花宴,京城贵胄皆携眷进宫。萧景岚病殃殃的模样自然出不了门,而二房萧敏君和三房萧文惜却在宴中脱颖而出,得了才女的名头。正当她出神,两个粗使婆子压着个丫鬟进来。那丫鬟一进来便被婆子推到地上,跪了下来。李姨娘的眼睛微眯,死死盯着那丫鬟,有些威胁的意味:“知襄,你可知罪?”

那个叫知襄的丫鬟并未答话,而是对醒来的萧景岚投射出急切的求救眼光,希望萧景岚能说句话。可是,见萧景岚脸色平平,一种熟视无睹的模样。当即,知襄就面如死灰。萧府里谁不知道,大小姐对李姨娘言听计从呢?自己的这条小命,今天是保不住了。李姨娘见知襄竟敢对萧景岚求情,声音倏地凉了下来:“还想求情?”

李姨娘平日里和善,但毕竟手掌管事大权,好脸一散,这话里咄咄逼人的寒意直入脚底,震慑萧府上上下下皆不敢犯错。果然,知襄脸色煞白,开始重重的往地上磕起头来,丝毫不敢耽搁,颤抖着说:“李姨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年奴婢从未犯过错,对大小姐的喜好忌讳铭记于心,这次……定有人构陷!”

既然萧景岚不保她,只能是自己保命了。“胡说!”

李姨娘忽然站起来,指着地上的知襄,高声道:“还不认罪?意图谋害大小姐,这种奴才萧府留不得!来人!丫鬟知襄心思阴毒,意图谋害主子,立刻拉出去杖毙!”

李姨娘生怕知襄再多说一个字,下了死命令。这丫头还想辩解?可不能给你留下这个机会!知襄身子一抖,绝望地跌坐在地上,闭上眼睛等着粗使婆子拖着她出去。身为萧景岚身边的丫鬟,伺候着萧景岚的一切吃食,却触碰了大忌。府里的丫鬟,没了主子的庇佑,任是你有千张万张嘴也说不清,李姨娘想让你三更死,绝不会留你到五更!即使心再有不甘,这也是为奴婢的无能为力。只希望,大小姐能够早日看清李姨娘的真面目,不要被李姨娘遮了眼吧……“慢着。”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莫名的让所有人停了下来。李姨娘一声令下,心中盘算着在安国侯面前如何渲染对萧景岚的好,却被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知襄猛地睁开了眼睛,而进来的粗使婆子看看李姨娘又看看萧景岚,不知所措。萧景岚见李姨娘面上疑惑,眼底却闪过的不悦,心中冷笑起来。在她萧景岚的地盘处置她的人,李姨娘还真当自己是萧家主母了!李姨娘也是厉害,本是拿错了食盒,到她这儿定成了谋害主子,不给知襄半点生机。李姨娘可不会认为一直软懦无知的萧景岚自己突然有了主意,反正已成定局,便耐着性子问道:“大姐儿有什么问题?”

“李姨娘,我觉得知襄说的有理。她一直管着我的吃食,怎么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呢?”

萧景岚语气中肯。可这都是李姨娘的人,大家也心知肚明,就是他们一手安排的。有错与否尚可查究,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但这戏定要做全,李姨娘有些为难的皱眉,道:“可知襄已犯了错,万万不可留在萧府了。”

“景岚晓得。”

萧景岚道,“知襄毕竟是我身边的丫鬟,景岚想跟她说几句话。”

意思就是,这是萧景岚自己的丫鬟,对错都要她来处置。这也间接下了逐客令,李姨娘没想这么多,只觉得知襄伺候了萧景岚不少的时间,还是有主仆情谊的。作为万事皆全的李姨娘自是答应,笑着说道:“大姐儿自己能拿主意最好,姨娘先出去了。若是大姐儿下不了手……姨娘可以帮忙。”

说完,李姨娘便带着房嬷嬷还有一众丫鬟出去了,走时还不忘瞪知襄一眼,只留她们二人。知襄有些疑惑不解的盯着床上那人,她少女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点婴儿肥,唯独那双眼睛清澈却不见底,超越了她本来的年龄,有种矛盾的美丽;仿佛磁石一般紧紧吸附着知襄的注意力,连她的声音都蒙上了绮丽蛊惑人心的色彩:“知襄,你可想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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