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儿……”

温柔的呼唤声令江哲身上杀气收敛，转身看向面带担忧的江婉儿，露出温和的笑容：“母亲放心，我没事！”

“从此之后，碗米村再无人敢欺负母亲！”

这一年，碗米村村民的所作所为江哲都看在眼中。

大多数乡亲对母子二人日常多有照顾，但也有不少村民看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暗地里没少刁难江婉儿。

江哲教训陈询，其目的除了解决陈询这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外，更是要对碗米村的村民释放一个讯号：我们母子，不好欺负！

正所谓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江哲就是要告诉碗米村的村民：欺负我可以，我一定和你玩命！

“母亲，今日虽然震慑宵小，但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终究不是办法。所以我想读书！”

读书改变命运！

特别是在贞观年间！

皇权初立，天下尚未彻底安宁，朝堂之中亦是风起云涌，各股势力相互制衡，其中有流水皇朝铁打世家之称的士族集团；有开疆扩土建功立业的开国功勋；也有前朝遗老；太上皇重臣……

除了陪自己打江山的新贵，朝廷之上和李世民一条心的人不多。

这些新贵，多是些能征善战的武将，让他们开疆扩土尚能游刃有余，但论起治理天下，还是要仰仗其他势力。

身为帝王，李世民不会重用任何一方导致他们权柄过重，而且无论是士族，还是说前朝遗老、太上皇重臣，始终隔着心。

所以，李世民要培养自己人——寒门！

凭江哲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见识，想要在这个时代混的风生水起并不困难。但封建王朝，有权才是大爷。

如果想要活的滋润，不仅要有权，还得有钱！

江哲能想到获取权力的手段就是科举！

所以他要读书！

放在曾经的江家，江哲不仅有专门的父子，还有书童丫鬟伺候，但在这穷乡僻壤，江哲想要读书就太难了。

穷人家，根本读不起书。

想要读书拜师，就要准备六礼束脩，即：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另外还需要准备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连粮食都吃不起，这干瘦肉条寻常百姓家根本拿不出来。

“好，村东头的李夫子孤单一人，前些日子生病我曾送去草药，你若想读书，待明日天亮，我去拜访李夫子。”

江婉儿始终保持着温婉的状态，哪怕是江哲提的要求她可能满足不了，但她依旧想要拼尽全力一试。

“他怎么办？”

顺着江婉儿手指的方向，江哲的目光落在陈询的身上，沉吟片刻后，道：“此等恶人，按理当杀！”

说话的时候，江哲余光瞥见江婉儿微微皱起的眉头，随即说道：“当然，此人活着的作用比死了更重要！”

“在我羽翼未丰之前，母亲能否想办法不让他下地？也莫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陈询可以活，但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种人睚眦必报，若让他离开，日后必将携怨报复。

为了日后的安稳，在羽翼丰满之前，江哲绝不会让他离开小院半步。

陈询活着就是榜样，欺负他们母女的榜样！

“好！”

……

小院只有两间茅草房，深夜听着角落中陈询发出的呜呜声音，江哲眼神冰寒，拿着木棍走到陈询身旁，蹲下身子，道：“再吵，信不信我活埋了你！”

许是因为江哲刚刚的暴力手段，听到威胁的陈询果真不敢再多说什么。

因寒冷而冻的浑身打颤，陈询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江哲，然后用手指了指江哲床榻上的被子，又指了指自己。

“你想要我的被子，做梦！”

“呜呜呜！”

察觉到江哲眼中的冰冷，陈询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断的摆手，最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口，看那方向指的应该是他家的方向。

“你想让我把你家的被褥拿来？”

“呜呜呜！”

这次陈询没有再摇头，而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江哲。

“屁事还不少！夜深了，这寒冬腊月的出去还不冻个半死。”

对于陈询的请求，江哲果断拒绝。倒不是他心狠，实在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就身体孱弱，刚刚痛打陈询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现在出门给陈询拿被褥，怕是这样一趟来回他就得在躺床上。

“别说我没人性，你先盖上吧。”

但说到底，江哲也不是嗜杀之人。抱着床上的被褥丢给陈询，而后躺在床上，盯着房顶静静的看着。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我？

江家虽富家一方，但江老太爷为人和善，从未与人结怨，再加上平日施粥接济难民，方圆百里风评极好。

可一夜之间，江家灭门！

听那些人的口音，不像是当地人！而且，那些人有组织、有分工，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江家二百多口只是陪葬，这群人真正的目的是我！

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想要掐死自己，江哲摸了摸从小佩戴的玉佩，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想法：

难道，是我的身世？

要知道，封建王朝女子未婚先孕是大忌。当年江家小姐未婚先孕也是爆炸性新闻，亏是江老太爷出面证明江家女婿乃是行伍中人，因战乱无法大摆宴席，这才逐渐平息风波。

“若真是因为我的身份？那这九年间，我那便宜老爹一定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怎么会殃及到我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儿子。”

“想来，那便宜老爹多半是折了，才有人斩草除根！”

“……”

呢喃中，江哲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他听到了推门声。

当江哲醒来时，已是日晒三杆，经过一夜的休息，体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但许是昨日通道陈询的缘故，双臂仍有些发酸发胀。

“哲儿，等会见到李夫子莫要失礼，知道吗？”

江婉儿本想先独自拜访李夫子，但在江哲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带着江哲一同前去。

临出门前，江婉儿认真叮嘱几句后，这才带着江哲离开小院，去拜访李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