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恳切，不像是信口胡言。云孤略一思索，暂时停下了口诀，只是收妖塔还高高悬在空里。“说！”

“多谢仙人开恩，多谢仙人开恩！”

九茂怕她反悔，连忙说道：“小妖名为九茂，原是妖界大护法座下一名侍卫。”

“停，”云孤忍不住扶额，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能啰嗦，“说重点！”

“是是是！”

九茂忙不迭点头，只是......“什么是重点？”

云孤强忍着把人一巴掌拍出去的冲动，问道：“你因何来凡间？意欲何为？”

九茂瞪着两只大大的山羊眼，一脸懵懂地看向云孤，“我不知道。”

“啊！”

见她瞬间阴沉了脸，又欲催动收妖塔，他吓得捂住头哀嚎：“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日，他轮休，正在洞里舒舒服服地休息。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道黑烟，瞬间将他吞噬不说，还强行拽着他闯过了结界。九茂挽起袖子，露出两个胳臂上大片的伤口，委委屈屈地说：“您看，这些伤口，都是强行闯界时留下的。”

人间那么破，什么都没有也就算了，还有高悬在脑袋顶上的天道盯着，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劈下一道天雷。他才不想呆在这里呢！“既如此，你又是如何找上高平安的？”

“高平安？”

九茂揪着两根山羊胡子，冥思苦想了半天，“您说的，是那个凡人？”

“我不知道啊！”

又是不知道！云孤怒极反笑，上手抓着他两根山羊角，“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高平安身上，可是有你的妖力！”

“若非是你心甘情愿所为，难不成一介凡人，还能强迫于你不成？”

“呜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九茂被云孤一吓，又变回了羊身，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两个前蹄抱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哪里还能看出刚刚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模样。“呵，”云孤真是哭笑不得，“起来，好好说话！”

“哦~”九茂晃着尾巴，又变成了人形。“我，我在凡间飘荡了几天，好不容易才嗅到一点点同类的气味，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这里，谁知道那个高平安，竟然是个凡人！”

九茂也不知道高平安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昏迷了一会儿，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强行和一个凡人绑定在一起。看九茂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可高平安，又是确确实实的凡人。云孤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在高平安那里，你可有看到其他人？”

“其他人？”

九茂飞快运转着容量不大的脑子，“好像，有一个全身黑漆漆，看不见脸的男人。”

“对！”

他激动地一跺脚，锋利的蹄子，直接把舞台剁出了一个洞，“那人法力不低，不仅可以千里传音，还能隔空现形，十分厉害。”

千里传音，隔空现形？云孤狐疑地和墨轻天对视一眼，后者突然从兜里拿出手机，沉声问道：“你看到的那个人，可是通过这个和高平安联系？”

“对，对，就是这个！”

他看向墨轻天的目光不禁谨慎了起来，“你，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

“闭嘴！”

云孤实在是被他蠢到了，掏出一张血符，将九茂收了进去。“啊，仙人，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不能卸磨杀羊啊！”

“老实在里面呆着！”

血符只是起到禁锢的作用，九茂在里面，不仅不会有事，还会受到灵力的滋养，修复暗伤，提升修为。“你打算怎么办？”

墨轻天指了指被她随手放到口袋里的血符。“暂时放着吧。”

事情还没弄清楚，留下九茂，还有用。云孤挑挑眉，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问道：“怕了？”

“呃，有点。云儿打算怎么安慰我？”

“呵，”云孤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边走边说：“三爷的演技，有些烂！”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这个狗男人是装出来的。墨轻天迈着长腿追上她，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知我者，云儿也！”

一开始看到九茂故意变化出来的丑陋模样时，他确实吃了一惊，但也仅仅是吃惊。之后见过他又蠢又傻的样子，就更不怕了。“既然九茂被收服，那高平安身上的妖力是不是也该消散了？”

墨轻天拿出手机，打算通知在暗处盯着高平安的人动手，不料，号码还没拨出去，电话就先打了进来。沈峰虚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三爷，高平安突然发狂，打伤我们的人，朝帝大去了。”

他硬生生接了高平安一掌，要不是随身带着云孤之前给他的丹药，只怕现在根本没命打这通电话。“我们马上过去！”

墨轻天刚挂断电话，云孤就把手搭到了他的胳臂上，眨眼之间，两人就用瞬移术出现在了帝大。“九茂，带路！”

高平安身上的气息和九茂是同宗同源，他们两个之间的感应，要比云孤强得多。“是，仙人、”“仙人，高平安身上的妖力，是强行从我身上抽走的。他意志不坚定，现在应该是控制不了了，才会突然失控。”

九茂一边指路，一边给云孤解释。“不好，仙人，高平安动了杀念~”察觉到高平安身上暴涨的戾气，九茂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上对云孤的敬畏，玩了命的催她：“，仙人，快些，快些，就在前面了！”

这妖力可是出自他身，高平安要是真的杀人了，受天道处罚的，可是他啊！高平安的确是冲着杀人来的，目标，正是那日和云孤一起在医院出现过的许倩倩。眼下是饭点，许倩倩正端着盘子研究晚上吃什么好，突然被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拦住去路，吓了她好大一跳。最后还是勉勉强强，根据他身上的衣服把人认出来，“高师傅？”

她本来是打算质问高平安为什么要污蔑云孤，可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有些害怕：“你怎么了？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