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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末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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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凌城,一处被遗忘了许久的废弃城池。原本温馨而和谐的城池不知何时变为了一座死城,暗红的炊烟袅袅升起,慢慢地侵入了云霄,将整片天空染成了血红。密密麻麻的血藤沿着城墙攀援而上,犹如一条条猩红的脉络,集中涌上城墙,聚集于高墙上的偌大仪器之中。仪器的外表酷似一颗巨型心脏,漂浮在城楼顶端,贪婪地汲取着血藤之中的灵力。一只只怪异的血色造物在城墙上不断蛄蛹着,酣畅地吸食着城墙上残余的血液,待饱足后便直接趴在墙面上睡了过去,在不知不觉间被血藤所吞噬,与血藤脉络融为了一体……在城池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扑朔映射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在此居住的居民犹如行尸走肉般在大街上慢悠悠地游荡着,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天空中的巨大仪器,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城内的殿堂也早已被造物所占据,鲜猩的颜色覆盖住了其原本那耀眼的光泽。在殿堂的顶端,一只狰狞的眼球附在了城徽上,俯瞰着城池,将城中的一切尽收眼底。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懒散地坐在殿堂的王座上,安静地闭眸休憩着。而在其身畔,一个体型娇小的少女恭敬地跪伏在地上,粉眸悄悄地瞥视着老者,脸上展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靥。“芝芝。”

“嘻嘻…主人有何吩咐?”

芝芝连忙凑到了老者的面前,轻轻拥住老者,倩然笑着问道。“你说,之前是那个末裔伤了你,此话属实?”

“芝芝不敢对您有所期瞒。”

芝芝缓缓低下头来,手掌捂着胸口,轻声说道。“只有他们族群的力量,才能真正地伤到我。”

“呵…”老者笑着慢慢睁开了眼睛,青色发丝沿着发梢蔓延而上,原本那苍苍老者倏然变幻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只见他手掌一抬,一枚血红晶体渐渐从芝芝体内飞了出来。芝芝俏脸一红,主动握住青年的手,浅笑着合上了双眸。如血水般的灵力流刹然包裹住了晶体和芝芝的娇躯,伴随着青年的操纵,灵力流渐渐附在了芝芝肌肤上,为其凝成了一副狰狞的血铠。“下次,可不许再胡闹了。”

青年望着芝芝享受的模样,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了~”芝芝笑着答道。“……”伫立在殿堂角落的一众看到这一幕,司空见惯般地扭过了头去。“这小妮子才刚成为血眷一两年,没想到竟能靠魅惑主人混到这般地位。”

其中一个消瘦的男子眯眼望着芝芝,沉声说道。“哼,不过是靠着那副相貌攀得的地位罢了,和那个贱人简直是同一个模子。”

另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不屑地说道,“她如何能和我们这些为主人征战几十年的血眷相比?等她失宠,我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失宠?和她长得这般相像,你觉得她会有失宠的那天吗?”

一位花枝招展的女子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血红的眼瞳中流露出了一丝羡慕。“毕竟她可是妖族的实验产物,体内还流着那个族群的血,再加上主人血脉的加持,她若真至疯癫状态,恐怕我们合力也无法与她相敌。”

“哼,那又如何?我就不信这么多血眷还没法治她!凭什么只有她能受到优待?!”

“稍安勿躁。”

领头的少年凝望着芝芝和青年的举动,淡然说道。“她最终的下场也不会和那厮相差多少,主人的诅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听着领头少年的话语,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离刹,伥虎,别欢,你们几个不要多生事端,区区几十年,也敢拿出来作比较?”

“老大教训的是。”

三人听言,也只好悻悻低下头来,毕竟在这位历经了百年战争的血眷面前,他们的存在便也不值一提。领头少年看着王座上的青年和芝芝亲昵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了一缕怜悯之色:“王也只是…渴望拥有真正的亲人而已。”

——“呜…很痛欸!白云辰!你这么用力做什么?!”

“额..抱歉,我稍微慢一点。”

“啊!!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办法啊,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让我稍微熟悉一下。”

白云辰一次次调转着灵脉,尝试将灵力与白念的灵力相接,但无奈二人灵能属性不同,稍有差池便会导致灵力逆流反噬,引流的白云辰倒还好,但作为接收者的白念可是因此吃尽了苦头。如电流般的刺痒不断传遍白念的神经脉络,引得她一阵阵剧颤,灵力适配值已降至了临界点。“你若是再失败的话,我可就撑不住了…”白念痛苦地咬着贝齿说道。嗡——只听得一阵剧烈的耳鸣声,白云辰猛地睁开了眼睛,澎湃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回了灵脉,瞬间冲破了瓶颈。成功了!白云辰心中一喜,看着膨胀了些许的灵脉,不禁感慨起了自己之前提升境界的艰难。通过星脉的辅助,灵脉提升比之前快了数倍,不过区区三四天,便已再次达到了凝脉三阶,而且比之前的境界根基更为稳固。但眼下已不是该为此高兴的时候,距灵仙会的开幕还剩不到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他最起码要提升至聚灵境才行。这放在之前,或许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有了星脉,或许也不是不可能完成。想罢,白云辰便就地再次运行起了灵脉,将岩属性的灵能晶尘调转了出来。看着眼前不起眼的晶尘,他稍稍有些失望。等到了聚灵期,它便会化作一整颗球体,便也是灵体的核心所在,只是如今…就连雏形也算不上。天生五行,地生五人,以岩筑山水之色,起川峦之势,造奇幻之景。凡天地万物,无不以岩为基,日月更迭,既而忘却岩之多坚。裂石令,即为岩殇七令之起势,修行者毋以寻终而忘本,定循其源而生,究其根本,不过以石击石而已。不动则已,一动既破,力之凝为本令纪要,需日夜习之,经千磨万击,即可有所成。倾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白云辰沉心于运转晶尘,从晶尘的本源之力中慢慢地剥离出了部分灵力,紧接着,万分小心地将之一点点压缩成了小球。在他的专注压缩下,脆弱的本源之力外表还是覆盖上了一层蛛网般的裂纹,随即便砰然碎裂开来。看到那零散的粉末,白云辰心中一沉,连忙再次屏气,重新压缩本源之力,将之捏型、塑造为新的形体,但每当即将完全成型之时,灵力便像是与他作对一样,突然逆转消散在眼前。紧接着迎来的,便是第二次失败。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五次……六次……十次……二十次……——傍晚的夕阳已斜映进了窗户,而白云辰却仍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塑着本源之形体,可无论他怎么凝神捏塑,那本源之力都会在即将完成之时功亏一篑。愈来愈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逐渐动摇着他对夺胜灵仙会的信念。我真的能够战胜月莹他们吗?白云辰诘问着自己,看着掌心中的碎片,一时有些呆滞。由于他内心的动摇,灵力适配值掣然降了大半,晶尘的光辉霎时淡弱了几分,逐渐在白云辰面前崩解消散。而正值晶尘彻底崩解之时,一缕翠绿的灵气突然侵入了识海,强行稳固住了紊乱的灵力。白云辰微微一怔,一道温暖的虚影忽然从后方拥住了他的身体。“辰儿,我可不记得,一直如此要强的你经历这般变故便会气馁。”

熟悉而悦耳的女声在白云辰耳畔呢喃道。“为何不再试试呢?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魔族的未来…”欸?白云辰听言,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紧紧捏住了心脏般,一股股揪痛源源不断地从心底翻涌了上来。他挣扎着拼命想要回过头去,拼命想要伸出手反拥住后面的虚影,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仍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不知为何,眼眶竟忽然变得炙热了起来。视野已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感受着身后那熟悉的气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告诉了他,身后的虚影究竟是谁。“娘……”白云辰哽咽着呼唤道。听着他的话语,虚影也倏地摇曳了一瞬,笑着摸了摸白云辰的脑袋,身形已变得愈发虚幻起来。“辰儿,你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就这么容易被磨灭吗?”

翠绿灵气慢慢地环绕着白云辰的身躯,似远似近的气息飘忽不定,即使他伸手去捕捉,灵气便也会在手触及的一瞬散作一片,这一切都已变得不再真切。“或许…只有你才能真正纠正你兄长的信念,是时候从这场朦胧的梦里醒来了,不是吗?”

那温柔的手掌缓缓捧住了白云辰的脸颊,将他的脸慢慢地面向了虚影的正面。当望见虚影真正的容貌时,白云辰精神一晃,霎时间,积蓄的记忆如泉涌般夺眶而出,在那略为稚嫩的脸上落下了两道浅浅的泪痕。“岩殇七令的诀窍,如若是你,绝对会掌握的。”

虚影悲然笑着说道,“辰儿,记住,无论我族堕落至何种模样,我们骨子里的傲魂绝不能泯灭,只有那样…我族才能有复兴的希望。”

“你们可是我族最后的希望啊。”

——白云辰缓缓睁开了眼眸,观望着四周略显破旧的环境,恍若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看着散发着莹亮的手镯,他缓缓攥紧了手掌,眼中重新闪烁起了墨色幽芒。“唔…”此时的白念正侧卧在他的身畔,因疲倦而早早进入了梦乡。“辛苦你了。”

白云辰小心翼翼地挣脱了白念的手腕,将她的手安置在了床上。凝望着她的睡脸,他再度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一定可以复兴魔族,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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