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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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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时不时从那些酒楼、当铺、民房中传出吵杂的声音。“大人!大人!我们家就剩这么一个男丁了!他还不到十六岁啊!大人!大人你就放过放过我这可怜的娃吧!我们家已经去了三个了!一个都没有回来!呜…啊!”

一个妇人的哭啼声带着哀求,嚎啕着。黄龙看到一个民房中,两个卒兵正压着一个稚嫩的少年走了出来,一个卒兵的腿上还被一个妇人死死抱着。“滚开!”

那卒兵狠狠地踹了妇人一脚。妇人的身躯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娘!”

少年哭喊着,在卒兵押送下不时回头哭喊。“喊什么喊!只要你在战场上立功了!害怕不能回来吗!男儿不住沙场建功立业!难道你想像娘们一样躲在家里绣花不成?!”

卒兵厉声吼道,少年听了默默地低下头,仍旧时不时回头,一脸地悲痛,却慢慢变得坚毅起来。“兵儿,现在国家需要你!你到了战场上可是要好好立功啊!爹爹可指望你到时候能衣锦还乡!到了兵营,如果碰到你哥哥他们,记得跟他们说,爹娘都想他们了!”

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老者,身边挽着一个年迈的老妪,在他们身前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老者双眼炯炯有神,用力地拍了拍被两个卒兵看着的少年,细细吩咐道。“爹爹娘亲!你们放心!你们的儿郎不会丢王家的脸!你们就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兵挥了挥手中的拳头,一脸灿烂。说完后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脸蛋,哈哈笑着说道:“小乖乖,以后要乖乖地听话哦!哥哥去找大哥他们四个了。乖!”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彤彤会听爹娘的话的!彤彤也会想哥哥的!”

小女孩仿佛觉察到今天过后,恐怕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这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哥哥了。软弱无骨的双手抱着王兵的手臂,轻轻地在吹弹可破的粉红小脸上蹭了蹭。低声问道。“嘿嘿!那就要看彤彤有多想哥哥了!你要是每天念上一遍的话,等你念到三千遍的时候,哥哥就会回来咯。”

少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着说道,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怕小妹妹难过,只好许下这看似简单的承诺。“真的吗?”

小女孩认真的双眼盯着王兵。“真的!不信?那哥哥和你拉钩!”

王兵说完伸出小指笑笑着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稚嫩的小手抓着王兵的小指,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有完没完了?完了赶紧地!爷还要去其他家呢!”

一个卒兵按捺不住地将王兵押走。王兵没有生气,而是回头笑着冲着三人不停地挥手,挥手!爹!娘!彤彤!我一定会衣锦还乡的!这条大街上,随处可见这样的场景,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含泪挥别;有的苦苦哀求!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意之事。能做的,除了逆来顺受以外,还有的就只能是不甘地反抗!一场战争,究竟要多少无辜的人,才能拼起茫茫的人海;一场战争,究竟要多少生离死别,才能在另一方插下属于自己的战旗!一场战争,多少人马革裹尸,多少人能够像当初心里默念地那般:我一定能衣锦还乡!黄龙看着这一幕幕,如同画面一般在脑海中闪过那些离别的场景,心里在默默地想着。如果我无所依靠,那我还是从军好了。这样,至少还能在杀场上落得个名声吧。“嘿!就你了!”

一声厉喝在黄龙身后响起,黄龙茫然地回头张望起来,却看到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叫你呢!呆呆地干什么?!”

轩辕战逆地怒吼声震得黄龙耳朵发麻。“我?”

黄龙看到那金甲大汉,知道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看了看四周除了自己站在街中以外并无他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就是你了!”

轩辕战逆看到黄龙半天没有动静,快步走到黄龙的身前,扣着黄龙的肩膀厉声问道:“小子你几岁了?!”

“十,十四!”

轩辕战逆扣的位置正好是黄龙受伤的部位,黄龙地脸微微抽搐起来,话音颤抖着答道。“嗯!”

轩辕战逆似乎很满意黄龙的表现,应了一声之后又说道:“吞吞吐吐地,看你年纪不像十四岁,是不是怕参军故意隐瞒本大人?!”

“没…没有!”

黄龙似乎察觉到轩辕逆转暗暗加重了力道,心里暗骂着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和轩辕战逆对视起来。“好小子!你说你没有,你的生辰牌呢?”

轩辕战逆虽是蛮横无理,却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轻轻一扣之下便察觉到黄龙肩膀上的伤势,他故意发力,是想看看黄龙的表现,眼下对黄龙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些欣赏,原本只是想到要少主交代要把这小子弄到兵营里面,可能会受不了,眼下看到黄龙这番表现,更确定了轩辕战逆此刻想要将黄龙强行送入兵营的想法。“生辰牌在家里!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

黄龙感觉到轩辕战逆松开手,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冷冷地说道,心里却是暗骂道:不就是一个万夫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三年后小爷叫你趴在地上数脚趾头!哼!“哦?!”

轩辕战逆看到黄龙的眼神,却是笑了起来,回头招了招手,一队卒兵走了过来。“你们九个跟着这小子去看看他的生辰牌,若是满了十六岁的话就给我带到军营里去!”

轩辕战逆冲着黄龙笑笑着说道,说完时伏在卒兵的队长耳畔轻声说道:“不管他有没有满十六岁,只要到了他家里,把他的生辰牌夺走!给我带到军营里面!听清楚了吗!”

“是!大人!”

队长微微点头之后,领着剩余八人躬身一拜之后,轻轻用长枪碰了碰黄龙的身体,不耐烦地说道:“走吧小子!”

黄龙瞪了瞪坏笑着的轩辕战逆,狠狠地低声喃喃:“我们走着瞧!”

“呵呵!我等你!”

轩辕战逆双手抱肩,流露出一丝丝期盼的眼神,在看到黄龙带着九人离去之后,低声自语:“我等你变强的那一天!我轩辕战逆一生很少看中什么人!你是其中一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轩辕战逆说完之后转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夜色渐渐笼罩在黄龙回家的路。此刻尽管身后跟着九人,但此刻黄龙的心,在月夜独语,竹林沙沙轻摆中想到自己这次回去恐怕是最后一次了,心底莫名地伤感起来。好似日后将独自瓢泊,此时对着家,带着深深的向往与思念。此时,黄龙的心飘向儿时的回忆,好似在朦胧月夜静静地漫步,孤寂的心仰望月空,如此刻清冷如水的月辉轻轻洒落。此刻,不经意间便想起山下或许有另一个人儿伫栏远眺着自己,在这月夜生出缕缕不舍的痛。静静的,是此刻黄龙的心,尽管四周吵杂;圆圆的,是那轮月,是他孤寂即将漂泊的心。此时空中流云飘散,紫萱站在高楼的顶上,心中涌现自己时常出现的梦,如同半空中的朗月,轻轻地荡漾起淡淡的温柔。那时而甜蜜,时而紧锁的眉头,顺着那轮明月的洒落,望向翠竹山。“小子!还有多久?!”

一个卒兵见走了许久还没到,不耐烦地开口问道。黄龙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向前不紧不慢地走着。那卒兵间黄龙半天不回答,正欲上前教训教训黄龙时,那队长伸手拦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继续默默地跟着黄龙的脚步走去。那卒兵见自己被拦下之后,诺诺地骂了几句后,不甘愿地退到后面。大约走了一刻钟,一行人来到一个竹屋面前。黄龙看着这熟悉的竹屋,此刻冷冷清清,不由得悲伤起来。“小子!快点把你的生辰牌找出来!”

“就是!这一天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大人搞什么!”

“就是!大半夜了!就为这小兔崽子!真是!”

“别闹了!大人做事自有分寸!你们再多嘴!回去军法处置!”

队长冷冷地冲着几人说道,原本还在抱怨的八人瞬间冷汗连连,急忙将腰板挺直,不再说话,只是纷纷怒视着黄龙。“我叫轩辕战火,大人特意嘱咐我们护送你回家探望探望,准许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我们在外面等候。半个时辰后,你若是没有出来的话,我们会请你回去的!”

轩辕战火看似客气,却实则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轩辕战火将身后的信旗朝竹屋两侧挥动几下,身后的八人分作四队朝着竹屋包围的同时,纷纷向远处跑去,在离竹屋大约三百米时悄然站立。轩辕战火冲着黄龙微微点头之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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