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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消失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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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违抗老来子的意愿,老来子完完全全呆在了那里。老来子看看多多,又看看巨人海狗,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边,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盯着多多道:“我会盯着你的!”

老来子还是不相信自己啊!多多明白,这不怪老来子,为了找到风叶老大,监狱长不知道用过多少的阴谋诡计,多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巨人海狗又如此地信任他,老来子难免会有敌意。巨人海狗见老来子很不高兴,低声说道:“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抢东西吃。”

眨了眨眼睛,翻身倒在了床上。想起传送带上的那些杂乱的食物,多多终于明白了“抢”的意思,这里那么多的囚犯,而食物有限,像巨人海狗这样胃口巨大的人,不抢食物的话恐怕是吃不饱的。旁边的老来子虽然气呼呼地闭上了眼睛,但多多总觉得他的那双眼睛正透过眼皮看着自己。有些困倦,就躺在了角落里的一张床上,倒头大睡起来。虽然是在监狱,但这是多多睡的最安稳的一觉,在军营里时,整晚担心敌军的突然来袭,都是半睁着眼睛睡觉的。而自己的母亲故去之后,他更是没能睡过一次好觉。在和方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满心藏满了对未来的未知,更是无法安眠,但在这样一所监狱里面,多多反倒睡得很是踏实。身子一沾床,整个身体里的灵魂似乎都随风飘散了,只想进入梦乡,忘掉世间的一切烦心之事。当然,他不希望忘掉一个人,更希望那个人今晚会来到他的梦中。铃铛!朦朦胧胧之中,多多突然惊醒,只听炸雷如同在身边响起一样,瞪大眼睛,就听到那声音正是从巨人海狗身上传出来的。这猛烈地打鼾声,真是要人性命啊,多多感觉整个床板都在抖动。看来别人远离巨人海狗的原因还真是不少。多多没有一丝厌恶的感觉,相反,他觉得一个体型那么巨大的人能像孩子一样无拘无束,值得任何人羡慕。但,无论如何,那打鼾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多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要镇定下来。可是,他没有摸到自己的脑袋。一个人怎么可能摸不到自己的脑袋呢,脑袋好好地就在那里,但是,多多的手却不见了!那双稀奇古怪贸然出现的铁拳,此时又贸然地消失了!多多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终于惊呼出声。“怎么了?鬼叫什么?”

老来子目光炯炯,直望着多多,似在提防多多有什么异动。多多闭嘴巴,不敢相信地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朝老来子看了一眼,猛然想到:莫不是老来子在搞什么鬼?老来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多多的手臂上,一看之下,瞪大了眼睛,叫道:“你的手?”

“不见了!”

“等等,那是一双假手?”

一个人怎么可能长一双铁手呢,那当然是一双假手了!多多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臂,叹了口气,躺了下来。“你一点也不着急?”

虽然有些惋惜,多多还是如实答道:“那本来就不是我的手,它们悄悄地来,总会悄悄地离开我,我并不奢望断掉的双手会回来。”

老来子沉默了一阵,语气凄婉地说道:“说的好!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不得的!不过,现在看来,你的那双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起初我就觉得不对,以为你是戴了手套。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老妖的人?”

“老妖?”

多多皱起了眉头,在自己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老来子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呢?突然想到在大海之上,那持枪的怪人曾经喊大鱼里的人叫“老妖怪”,或许只是一句骂人的话,应该和老来子口中的这个“老妖”没有关系。听到多多的回答,老来子似乎很失望,摇了摇头,走到巨人海狗身边,为他扯了扯被子,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它们也许会回来的。”

老来子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接着就再也不发一丝声息了。多多辗转难眠,那双手就这样消失了,没有手的自己,恐怕连一点逃出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夜过得很漫长,第二天,监狱里的日子依旧在继续。多多睁开眼睛,就看到外面人影晃动,刚要起身,巨人海狗那巨大的脑袋就凑了过来,一脸痴笑道:“该去抢东西吃啦!”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吗?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头有些痛,多多用手拍了拍脑袋,冲巨人海狗笑道:“好,我跟你去,不过,你要帮我抢了,因为,我的手。”

他的声音一下顿住了,扬起手,就看到那双手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吗?不!绝对不是一个梦,多多盯着那双手看了好久,就像是看到了久违的老友一样兴奋,心里却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双手有点不一样!黝黑的双手,真实的触感,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的手,不是还在吗?”

“对。”

多多兴奋地说,“它们还在,今天,我们要好好大吃一顿。还有很多事要做!”

有很多事要做,首先要勘察这所监狱,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然后就算来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铃铛!那个唯一能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的少女!“走!抢饭去!”

多多叫了一声,猛然想到老来子还在房间里,转头看了老来子一眼,见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坐在那里,懒得阻拦巨人海狗和多多去厨房,小声道,“走吧!”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踏步朝厨房走了过去。前方已经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囚犯似乎并没有抢饭的意识,巨人海狗大喝一声:“前方让开!”

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声嘘声,都慢慢让出了一条通道。多多想到,一定是巨人海狗经过无数次抢饭的过程,才让这些囚犯变得那么默契。巨人海狗拉着多多,来到传送带前,挑了几样食物交给多多,自己却拿了老大的一分,这还不算完,伸出脑袋张开嘴巴放在了传送带上,他的嘴巴巨大,那些食物就像流水一样流进了他的嘴里!巨人海狗怀里抱着食物,嘴里吃着传送带上的食物,周围的人都面露怒色,只是小声叫骂,却没有人敢上来阻止。多多尴尬万分,低声道:“你已经拿了那么多食物了。别人还要吃呢。”

“不行,那是老来子的。”

巨人海狗冲多多嘿嘿一笑,再次把脑袋放在了传送带上。他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多多实在无法相信一个人能吃那么多的东西。“老来子呢?快去找他。”

一个囚犯小声说了一句。另外一个囚犯快步走了出去。“这样吃下去的话,我们就只能吃西北风了。巨人海狗本来就有暴食症,每次老来子都会来这里阻止,今天为什么没有来?”

一个囚犯忍不住高声发牢骚。四周一下吵嚷起来,见巨人海狗自顾自在那里吃东西,更是胆壮了。多了片刻,那走出去的囚犯快步回到了厨房中,脸色却变得苍白。“怎么回事?老来子怎么没来。”

“老来子还在监禁区。”

那囚犯恍恍惚惚地说道。“老子是问,他为什么没跟你来!”

囚犯抬起头,似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监狱长也在监禁区,他正在向老来子问话。老来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周围一下静了下来。巨人海狗身子一抖,抬起头来时,目光中充满了担忧,那神情不再像是一个小孩子。他的双拳猛然握紧,怀中的食物跌落下来。监狱长不住在监禁区,而是上层的一个专有的区域。上次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监狱发生了暴动,这次的出现,恐怕也是来者不善。过了许久,一个囚犯喃喃道:“距离上一次监狱长出现,有多久了?”

“四个多月。”

“可是,这次只隔了两天。”

再次静了下来。“监狱长每次出现,都会有一个人死去。”

另外一个人说道。巨人海狗猛然转身,迈起大步,一步步朝监禁区走了过去。巨人海狗虽然像是个小孩,但这种情况他还是能够弄明白的:监狱长一出现,就说明有大事发生,也会因此有人丧命。但这次他没有召集别的囚犯,单单找到了老来子,那老来子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这当然只是一个推测,但谁也不希望它成为现实。多多犹豫了一下,跟上了巨人海狗。巨人海狗和老来子之间不知道曾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但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虽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多多心里有一个感觉:他们随时都可以为对方献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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