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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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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那些武装力量将要冲出警卫室之际,他们似乎都忘了作战体系里面再三强调的“不能把后背留给队友以外的其他人”,以至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让一个女子站在他们的后背视野盲区和防守薄弱位置之中。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走在最后的警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就当他愣在原地正要准备转身查看之时,一支尖锐的骨质发簪从一缕丝滑的盘发当中猛然抽出,并在四分之一秒之后无情地刺穿他喉脖之间的脆弱部位。

也许这位警卫的意识在大动脉喷血的作用下逐渐模糊之际,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握紧手中的武器使其不至于沦为加害队友的凶器,但这明智的举动为时已晚,因为就在他的视野掠过腰间之际,从他身上拔出的电磁手雷已经被脱环扔出,掉落在前面的队友脚下。

一瞬间,电磁手雷在半圆形有限区域爆发出强大的电流,一下子就将其覆盖范围内的有生力量全部瘫痪在地,并使其陷进约半小时的昏迷当中。然而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幕本应该被警卫室的监控摄像捕捉到并被更高级的警卫室知晓,但从加密通讯传来的上一级安保单位的询问言语之中却透漏出他们对此也毫不知情。

在上一级安保单位求知不得的情况下,这间警卫室最里面的武装运输通道突然间也启动起来了。巨大的金属摩擦声预示着这条通道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员运输垂直电梯那么简单。在看到里面的运输通道或许即将涌出更加强大的武装力量时,这名不知道是任洁娣还是羽田真知子的女士便立马在周围摸索起不起眼的小物件,而后一个瞬身闪跃就消失在警卫室监控摄像的视野范围内。

此时的负三十六层地下实验室已经被火灾警报所笼罩着,那些没有被火灾波及的研究室内几乎在火灾警报响起的一刻就被AI自动隔离系统给反锁上。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研究室内的资料外泄或者受到外部入侵,所以这时候无论是任洁娣还是羽田真知子都无法回到她的八号研究室内了。这时候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三号研究室。

按照NOMAS安保规定,当实验室内部发生潜入事件时,该层的所有人员都不得离开所在地下层,直到解除潜入警报为止。而且在潜入警报生效时发生火灾警报,资料保全优先级是排在资料保密优先级之后。换言之,NOMAS是宁可研究成果被摧毁也不得泄露出去,但前提是首席科学家没有被火灾危及生命。所以接下来NOMAS的AI安保系统应急程序应该是先关闭其他研究室,然后由武装力量进入三号研究室抓捕潜入者,最后解除火灾危险。

但是由于这次潜入嫌疑人的身份恰恰是身为首席科学家的罗兰德·维辛顿教授,所以武装力量在没有确定其就是潜入者时,AI安保系统探测到罗兰德·维辛顿教授仍在三号研究室内就会自动把该实验室维持在开放状态,以确保他能够从火灾危险中获救。

此外,由于必须要有武装力量去核实罗兰德·维辛顿教授的身份或者对其实施抓捕,所以在刚才警卫室的警卫纷纷失去行动力的情况下,上一级安保单位就会通过武装运输通道向这一层补充武装力量,接替他们继续完成任务,而这些受伤的警卫也会通过武装运输通道被运往医疗中心救治。

很快,任洁娣迅速来到发生火灾的三号研究室,只见她看了一下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着一一二三的数字,随即若有所思地低了一下头,但很快又四处扫视着这个研究室办公区域。当发现一个目标后,任杰娣当即闪跃过去,原来她是在找寻罗兰德·维辛顿教授的计算机。因为罗兰德·维辛顿教授的座位与其他人相比显得更加宽敞,文件摆放更多,所以这个特征使其一下之就映入任杰娣眼睑。

眼看任洁娣使出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娴熟地取出罗兰德·维辛顿教授的计算机硬盘藏匿在她的贴身衣物之内,另外还从附近拿走了一本笔记本。从她喜出望外的眼神可以看出,能赶在上一级武装力量到达这一层之前顺利夺得首席科学家的计算机硬盘,似乎是一个额外完成的任务。可即便如此,她一秒都没有停留地继续冲向研究室最里面的实验室,虽然那里正燃烧着熊熊烈火,而且有可能含有剧毒浓烟。

因为火灾触发的刺耳警报虽然响彻整一层研究区域,但是也掩盖不了大量武装警卫整齐沉重的踏步声音。但当武装警卫左右交替迅速进入研究室办公区域,并且快要把整个办公区域都挤满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和可疑之处,所以他们立马就将视线转移到最里面的实验室。

可此时映入他们眼帘的已经是实验室大门上那道多重真空玻璃视窗背后的滚滚浓烟,但走近一看又会发现这些烟雾慢慢朝着天花板的位置奔去。而从AI安保系统的反馈信息来看,罗兰德·维辛顿教授就在这浓浓烟雾之中,只是这套系统目前仍未录入罗兰德·维辛顿教授可能是潜入者的嫌疑信息,所以系统仍然对武装警卫下达救援罗兰德·维辛顿教授的指令,并把实验室大门设置成可从内部和外部使用身份识别卡打开的状态,正如研究室大门那样。可问题来了,没有三号研究室身份卡的任洁娣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呢!

回到武装警卫这厢,此时,以警卫官为首的几名武装警卫在对视几眼过后,便纷纷带上了生化防护面具,并且亦步亦趋地接近实验室大门。随着一声身份卡验证通过的提示传入耳蜗,亮起允许通行绿灯的实验室大门立刻就被警卫官迅速打开,而后其他几名警卫队员则交替进入,并在里面形成半圆形保护圈,并很快递把大门重新关上,以防大量空气进入实验室加重火情。

刚进入实验室内部,武装警卫首先看到的是两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研究员俯卧在地上。为了尽快找到罗兰德·维辛顿教授,其中一名警卫队员当即执行警卫官的指令上前查看,然而手腕上的生命探测系统只是确认了这两人均还存活着,但身份识别却不是罗兰德·维辛顿教授,而且他们可能都是因为血氧浓度偏低陷入了昏迷状态。

为了加快寻找速度,他们迅速打开能看穿浓雾的探测视镜时,并且在警卫官的示意下两两组成三个小分队扩散搜索。为此,他们还需要找到此空间内的另外十二名受困人员,因为AI安保系统的生命探测显示,此空间内除开六名武装警卫,还存在十二个身份不明的人体。

大约一分半钟过后,三个搜索小分队把剩余的十二名人体全部找到了,并且无一丧失生命体征,只是都像刚才那两名最先被发现的研究员那样陷入了昏迷,但是这十二人之中却依旧没有罗兰德·维辛顿教授的身影。这样诡异的情况着实让武装警卫们陷入了迷惑之中,因为AI安保系统明明显示罗兰德·维辛顿教授曾使用过身份卡进入到实验室之中,但却没有用身份卡离开过实验室的记录。

就在武装警卫面面相觑的时候,警卫官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实验品密封舱里的合金装甲,那是一套人体全覆盖重装战衣。若有所思的警卫官给四名队员下达把研究员转移出实验室的命令之后,就带着仅剩的一名队员箭步奔向合金装甲所在的位置。随着开关按钮被黑色的巴掌沉实地按到底,实验品密封舱随即从中间撕开一道逐渐增大的笔直裂缝,然后一套散发着杀戮寒意的坚硬战衣被缓缓推出并侵入炽热的环境。

就在合金装甲被其背后的伸缩臂稳稳地放置在地面之时,警卫官和队员之间再次眼神交流并由警卫官点头示意开启进一步查明之际,合金装甲的全身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其双眼亮起摄人的赤金色,其全身各个闭合接口同时发出解除锁合的声音,其四肢和躯干在被搅乱的浓雾中迅速打开,即将向着两人展现隐藏其中的秘密。然而就在两人举枪等待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从无线电通讯系统中却传来了发现罗兰德·维辛顿教授和羽田真知子的通知,同时还有庞古博士被找到昏迷在休憩室的信息。

话音刚落,那套合金装甲内部空空如也的景象与两位武装警卫迷惑不解的对视同时预告着这次潜入事件将会给他们留下一个难解的空洞。

一年前,一封由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的大学同窗兼闺蜜发出的电子邮件送达到羽田真知子的私人电子邮箱上,恰逢此时羽田真知子正处于每个月为期三天的实验室休止期之中,所以她才没有错过对方的联系。对方在邮件里诉说着她博士毕业后的几年里进入了一个跨国通讯设备制造企业任职的点点滴滴,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商业机密。但是在校园里就情同姐妹的两人可没有被那些保密条款束缚她们对彼此开心见诚的坦然,相反,她们在毕业后各奔东西并投入到紧张忙碌的研发事业当中就一直没有遇到过聊得来的伙伴。要不是这封邮件的到来,也许羽田真知子就要带着一个人的孤寂渡过她的三十五岁生日。

邮件上说,羽田真知子的这位闺蜜将在下个月去一趟奥地利的茵斯布鲁克,去投入纯净白雪的怀抱,借此净化研发时期积累在心底里的浓浓浊气。也许被白雪两个字激发出羽田真知子内心中对家乡北海道的思念,这竟然引起她对闺蜜的这趟旅程产生强烈的兴趣,况且对方还是独自一人出游。

为此,羽田真知子在回复对方的邮件上说自己也想在下个月的生日来临之前在雪白山巅之上看着温柔的朝阳对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因为日出的东方是家乡的方向,升起的太阳是旗帜的模样。如果自己曾经哪怕现在也是感情最深的朋友能在那一刻倚坐在自己的身旁,那将是她渡过的最难忘的庆生。

虽然没等闺蜜对自己想要她把旅程延后一个星期的想法作出回复,但似乎胸有成竹的她想着对方很有可能会满足她的小小愿望。所以她一下子开心得像是一个获得大捧糖果的小女孩那样,双手握成一拳并放在胸脯与香唇之间,喃喃自语念叨着一些让她嘴角柔和上扬的愫言。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迎来了闺蜜愿意迁就羽田的时间更改旅程的回复,因为闺蜜为了这趟旅程足足申请了半个月的年假,是完全可以满足羽田雪山之巅看日出庆生的愿望的。就这样,她们两在一封封邮件的往来之间,加深了彼此毕业后种种经历的了解,也在一次难忘的雪巅庆生中许诺彼此将会是这辈子最亲密的挚友。

羽田真知子因为出色的研发能力被其大学的物理系终身荣誉教授罗兰德·维辛顿博士相中并引荐到NOMAS的东欧实验室中任职,从此两人就在同一个私营组织、同一个研究领域、同一层研究区域内进行绝密研究,同时也悄然拉近了羽田真知子与罗兰德·维辛顿座下首席研究员庞古之间的细微联系。

但是NOMAS东欧实验室强大的AI安保系统对监控摄像的记录信息进行放大和分析最终竟然发现了这三者之间有过不同寻常的互动。

首先是在上午十点三十分到十点三十一分这段时间,庞古和羽田真知子曾先后进入休憩室,而且巧妙地在休憩室内躲过了监控系统,因此没有人知道在这段时间内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一分钟过后,一向文静内向的羽田真知子竟然独自走出休憩室,并且以非常矫健凌厉的姿态前往警卫室。而相比进入休憩室之前,此时她的右衣兜里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凸起。然而接着发生在警卫室的袭击过程却因为警卫室内的监控摄像受到干扰导致影像全无,连声音都被扰乱到无法从中提取有用信息。

将时间线再往前推移一个多小时,就在羽田真知子和庞古共同乘搭的电梯内,羽田真知子曾有一个右手拇指挤压食指并趁着电梯停止产生震荡的一瞬间把身体靠向庞古身旁的动作,最后还在庞古搭在椅背上的白色工作长袍上发现右衣袖有些微的血迹。

如果再往前推移一分多钟,有那么一瞬间,羽田真知子的表情在其他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从尴尬害羞变成严肃认真,并且头部向着庞古身旁微微转去又迅速复正,连眼珠子也跟着做相同的动作,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人身上,此人正是在电梯二三十米开外即将进入弱光子人体安检通道的罗兰德·维辛顿。更奇怪的是,也许是出与对羽田真知子示意般动作的回应,罗兰德·维辛顿竟然也抬起左手并用右手食指指了一下左手上的腕表。这不知道是询问还是强调的指表动作最终还会得到羽田真知子的点头回应。最后两人的隔空无声交流便在电梯门闭合的刹那悄然终止。

差不多也是一年前,突然有一天罗兰德·维辛顿的私生子出现在罗兰德·维辛顿的面前,他说他的母亲因病逝世在遥远的南美大陆上。失去至亲的他在对父亲的日夜想念与他抛弃妻子行为的恨意之间最终还是选择踏上寻找唯一至亲的道路。也许是怀着对情人与孩子的愧疚,罗兰德·维辛顿不得不在妻子的反对下把年仅二十三岁街头混混出身的私生子接到家中同住。

看着眼前这个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的私生子,罗兰德·维辛顿知道是自己年轻时不计后果的拈花惹草残害了一个无辜孩子的快乐童年。这种愧疚感令他想要用他学术上的成功经历改造眼前这个除了打架斗殴、抢包偷车之外就无其他正当谋生技巧的孩子。如果孩子提出什么疑问,他几乎都会把知道的答案告知对方,哪怕是秘密。而且这个孩子的学习能力极强,凭借过人的记忆力他能把很多难懂的科学理论和数学公式牢记心中。

也许是罗兰德·维辛顿的感染力太过强大,仅仅经过几十天形影不离的共同生活,就让这个打从六岁就沉溺在罪恶氛围之中的叛逆少年摇身一变成为与罗兰德·维辛顿一样的翩翩绅士,就连他的微表情微动作也许在基因的作用下也变得与父亲一模一样。就是这样一个既聪颖又风度翩翩的少年,难怪罗兰德·维辛顿会由衷感叹他们家族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把优秀基因传承下去的男丁。

重获挚爱的罗兰德·维辛顿与羽田真知子也许都没有想过,他们的命运齿轮竟然会在同一年一起转动起来,而且还是以某种联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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