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胜已经亲自手托茶盘，端来了几杯茶，一闻味道，果然是上等毛尖。张音伸手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然后，他笑了，这次他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特可笑，也许从今天今早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站在酒店大堂前台的梁思远远的望着这边。老头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是眯眼继续瞧着他面前端起茶杯的张音。“难怪肥局会叫你进山庄，看来，他还是有点眼光的。”

最终老头还是说了一句，不过是令人莫名其妙的一句。但张音听他说完后，却没有回应。相反，就着手中的茶杯，他轻轻喝了半口，这罗浮山出产的毛尖依然一如即往的甘醇。半年前，程胜还特意给他快递了半斤。“张先生，听说在S市近五十家的私人侦探社中，你开的那一家最出名，而且收费也是最贵的，可真有此事？”

老头开口问道。“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嘛。”

张音看了他一眼，回道。“据我们了解，张先生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这也是生活所迫啊，毕竟像我们这种人，那是一天不干活，就一天没饭吃啊！”

“我看倒也未必吧。”

老头突然一笑，不过这笑显得有一丝僵硬。“先生，你今天搞得这么隆重，应该不会只是和我来聊这些吧？”

张音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道。“那不是。”

老头仰了一下脖子，“我倒是也想请张先生，帮忙打探一个人，不知，先生你会出什么价？”

“这个你可以去询问我的助理。”

“张先生，我要打探的这个人最好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老头说完，也伸手端起了桌面的茶杯。“只要价钱合适，我无所谓了。”

这时，旁边站着的那位冷面帅哥突然伸手从那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一本资料，伸手递给了张音。老头继续不动声色地坐着，望着眼前的一切。透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山下不远处正有一部红色的轿车，顺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向酒店这边开了过来。天幕下，雷声轰隆，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山风突然变得急促，把满山的树木吹得左右摇摆，呼呼作响。张音面对自己手中的资料，略作迟疑后就打了开来。这一下，他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份资料被翻开后，他赫然看到正是“欧阳云”三个字。也就是说对方大老远跑来，并且还带上一大帮人，又堵门又堵路的，原来是要他去打探一个死人的下落。这不是上门找抽吗？张音双眼盯着资料里面有关“欧阳云”的文字介绍，他觉得自己似乎呼吸变得有点困难。“这个人已经死了，你应该清楚。”

张音把资料合上，抬头对那个老头正色道。“张先生，你真的认为，‘他’死了吗？”

老头盯着张音，“‘他’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张音沉默，并伸手去端茶杯，但茶已凉了。这时，酒店门外又发生了一阵骚动，原来那个赵兴见里面长时间没动静，而张音又没出来，便打算来个硬闯，毕竟钱还没收到，总得做出点积极办事的样子来。但赵兴明显是出错了牌，门外那几个人轻松就把他收拾了一顿。而他带来的那两个壮汉，外表虽然看起来憨厚，但也不傻，所以他们一把把赵兴拉了回来。“干，怕啥，干…”赵兴被架着往后走，还骂个不停。张音举起茶杯，又放下，环视了一下全场，见梁思和程胜还在原地站着。除了这个，他还看见了坐在老头对面沙发的那个人。这人服装明显和所有人都不同，尽管他在外面套了件薄风衣，但他脚下穿的却是黄色围裙，而且这个人头发特短，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如果没猜错的话，张音觉得这人应该是从神域那边过来的僧人。藏传佛教徒一般都是如此打扮，下身挂黄裙，意味着圣洁纯真的意思。随着开放改革的深入和经济的腾飞，现在已经有愈来愈多号称是藏传佛教的仁波切出现在各大城市传道。而且，他们也的确有不少拥趸。不过张音却看不出眼前这个神域僧人的年纪，因为那张脸上的皱褶实在是有点多，乍一看至少有九十岁以上，但，观其眼神，却又似乎只有四十岁左右。还有就是其外貌五官来看，这家伙和神域人也有本质的区别。毕竟张音在近十年中，曾去过神域不下三次，而且呆的时间也不短，在哪里，他也至少有五个号称是仁波切的朋友。只见这僧人模样的家伙，直视着他前方的老头，不断用手在翻转他那串佛珠，并口中低声念念有词。张音发现，尽管这个陌生的僧人是在注视着老头，但他双眼又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一切障碍。“张先生，我认为‘他’就躲在S市市内，我给你十天时间，如果能把他找出来，你将会得到你完全想不到的酬劳。”

老头说完这些，又提给张音一张名片，“如果你考虑好，请和我联系。”

“说真的，如果你们真的认为这个人没死，而又找不到他的话，我不认为以我的力量能够找到他，相反，我倒觉得这个很搞笑。”

张音说完，真的笑了一下，的确这真的很搞笑。“我们经过慎重的研究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S市内，没有人是连张先生不找不到的，所以…”老头也笑了一下，他无视张音的疑问。“我倒是想问一下，如果这十天里，我没有找出这个人的话，那又会怎么样？”

听张音这一问，老头脸随之向下一沉。而他对面的那个僧人，也停止了自己的低声喃喃，突然把眼光收了回来，并朝张音这边看了一眼。“我想，你最好还把‘他’找到最妥，这样对谁都有好处。难道不是吗，张先生？”

老头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