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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手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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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人喝饱吃足后,成林招待他们到族人家里休息去了。接下来就是招待迎亲的人,自家人规矩就简单多了,但鞭杆和小学照例是要敬酒的。忙完酒席上的事情,剩下的就是招呼晚上来闹洞房的村里人。馒头、猪肉粉条的臊子汤菜就是最好的食物了。索罗村人的闹洞房就是一包小麦面做的小面食,俗叫棋子。拇指大小的面块里面放了盐和猪油,吃起来又脆又香。手帕或者小方巾包一些,到了鞭杆家直接倒在布袋里,就可以去看新媳妇了。成年人和娃娃闹洞房是不一样的,成年人嘴上说些花里胡哨的话,手在新娘的身上摸来摸去的,娃娃在一旁看热闹,起哄。新娘子有时候会反抗,但不会骂人。有时候闹洞房的会闹一会黄婶,说黄婶才是过来人,闹起来才有意思。一边闹洞房,一边有人叫去吃饭。你吃也可以,不吃也可以,但这是规矩。反正闹完洞房明天村民还要贺喜呢,那才是正经八百的酒席。洞房闹的差不多了,大嘴就来主持闹洞房的最后一项仪式——换盅。大嘴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梳子、筷子、酒壶、酒盅、红枣、花生、苹果、油炸的干果等等。上善拿着炕桌跟在身后。大嘴说换盅了,没闹够的人说这么早就换盅了,其实是指入洞房的意思。大嘴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了娃俩今晚的好事。小学和新娘子的脸蛋上泛起了红晕。大嘴叫他们坐在炕桌的后面,挨近些。新娘子有点不好意思,肩膀离的小学远了些,大嘴嬉皮笑脸地说靠近些才有意思,远了勾不到边。一边说一边把盘子里的东西放在炕桌上。一对酒杯里放着用红线连着的铜钱,大嘴倒满了酒,叫二人端起来对饮,然后互换了酒盅,左右手喝起了交杯酒。大嘴笑嘻嘻地说喝了交杯酒,红红就是小学的媳妇了。红红害羞不敢喝,我们就在一旁起哄,越是起哄,红红越是难为情,红彤彤的脸蛋更加地红润起来。最后红红还是鼓起勇气喝了交杯酒,但她越发地迷人起来。我看着红红突然想起来丹丹来,我有一股冲动的渴望。大嘴换着花样玩小学和红红,先是把红枣用用红丝线从中间绑起来,叫他们二人从两边吃,快到嘴边的时候,大嘴把丝线往上提,二人的嘴巴就刚好碰到了一起。我们就笑。小学和红红更加地难为情起来。大嘴问小学和红红是什么味道。我说是甜的,有才说好香啊!大嘴就说就我们嘴叼,又没问我们,小学既然不说就罚一杯?我说好,红红也没有说,就各罚一杯。红红低着头说是红枣的味道,我们就笑她说假话,小学怎么是红枣的味道呢?要不再来一次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大嘴看玩的差不多了,就拿起梳子准备最后的仪式,我知道,大嘴拿起梳子的时候,今晚的洞房就是小学和红红的了。大嘴嘴上念着,一把梳子一把枣,生下个娃娃会掏鸟,三梳子两篦子,生下的娃娃叫弟子……一边梳着小学和红红的头发,一边用手往床上撒红枣和花生。我们是被黄婶赶出洞房的,说是不要打扰新郎新娘的美好时辰。过了半响,凤婶跑去偷听小学和红红的对话,听了半响没有动静。娘和黄婶又跑去偷听。娘只听见小学说冷,别冻着了。黄婶只听到红红说,到一个被窝里就暖和了……凤婶、娘和黄婶就在厨房里咯咯地笑,凤婶有点难为情地说,她老担心我的小学还是个瓜瓜呢!年初四,索罗村的社火耍的正热火朝天,娘就叫我去接丹丹来看社火。一来表示对亲事的重视,二来也是叫新媳妇来婆家熟悉熟悉环境,为下一步的提亲做准备。初五是五穷,索罗村人是不走亲戚的,要是去了,亲戚家嫌把穷鬼带了来,会念叨你一年的。初六到十五就是走亲戚的好时间。娘说初四日子好,叫我初四去。娘叮咛我去的时候把姨父姨娘都叫一下。娘给我准备好了油饼和蜂蜜。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先是在小舅子的带领下,把他们家族转了一遍,认了亲戚的路。姨娘欢喜的了不得,忙里忙外的招呼我。其实年前定亲的时候老秤和三友已经来过一次了,我记得老秤把两瓶酒用红绳子系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篓里的,酒瓶上贴着老秤特意叫德爷写的喜字。我是第一次来丹丹家,有点拘束,也有点幸福。拘束是我觉得没有在自己家里自由,幸福是自从小学和红红结婚后我一只牵挂着丹丹。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还是受了刺激,我就想见到丹丹。我见到丹丹心里就舒服多了。我去的时候丹丹在家里做针线,姨娘在炕上教丹丹在绸布上绣花朵。看见我进屋的一瞬间,急忙下炕招呼我起来。我看到丹丹的眼睛里亮闪闪地,瞳仁中有我的身影。我向姨父、姨娘说明来意,他们没有丝毫的拒绝,满口应承了我的请求,同意我带丹丹去看戏。就这样我第一次把丹丹带在了我的身边。走的时候我特意向姨娘交待,我娘说瓦罐里装的是蜂蜜。姨娘笑得比那罐蜂蜜还甜。就这样我和我的丹丹在漫天雪地里自由自在地走着,丹丹穿着依旧是上次见面时穿的花布棉袄,花布棉鞋。刚出村子,我和丹丹一前一后地走着,走了一段距离,我们就并排走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牵起了丹丹的手,丹丹也没有拒绝,就这样我们手牵着手在冰天雪地里走着。我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暖融融的,哈一口气都就能把天寒地冻融化掉。我问丹丹冷不冷?她说不冷。丹丹问我为什么会选她做媳妇?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就是缘分。她接着问我喜欢她什么?我说我看到她就觉得她很亲切,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我们毫无头绪地聊着天,走着路。路上我们俩打了个趔趄,丹丹摔了一跤,我急忙扶起来,丹丹的手上还是沾上了泥土,丹丹在路边的积雪中洗干净手,我问她冷不冷?她说冷怎么办,不冷又能怎么办?我说冷了就帮他暖和一下。我提起衣襟叫她把湿手伸进来。丹丹迟疑了一下,说这样会湿了衣服的,说着就准备在自己的腋窝下暖和双手,我拉着她细腻细腻的嫩手直接伸进了我的衣襟里。我说没关系,我穿的暖和。丹丹红着脸蛋就没有啃声,就这样我把丹丹搂在了怀里,丹丹也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我。我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就给了丹丹我最渴望最热烈的吻。我只觉的心在胸脯里跳的很快,我听的到丹丹心跳的声音,我满脑子都在嗡嗡地响。快到索罗村的时候,丹丹和我拉开了距离,我走在前面,丹丹跟在后面。丹丹说她要给我做新鞋,还有鞋垫。我说我有礼物要给她。丹丹问我是什么礼物。我说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只送给我最爱的人。丹丹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娘见我把丹丹带回家的时候,呲牙咧嘴的笑。悄悄地说我的瓜娃不瓜了。娘一高兴就开始准备做饭,丹丹说她帮娘一起做。娘说你还没过门呢,等过完门了再帮我吧!娘接着又说到,你就和八两多待会,聊聊天,她去做饭。我和丹丹一进村,村里人就知道八两带媳妇来了。这在索罗村算不上大事情。但好奇的人总会有,左邻右舍的人时不时会往院子里瞄几眼。老秤在屋里做银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我发现老秤自从我订婚后言语少了很多,只是蒙头干活,也不催我做这做那了。娘发现老秤有心思,但问了几次老秤都推辞说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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