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6次尝试入睡失败，穆芊芊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虽然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但还是好无聊。难以置信，我今天一天居然都在这房间里发霉！”

“我带你出去？”

桌边一言不发了一整天，状似老僧入定了半晌的顾琛突然搭话。“还是算了，”穆芊芊愁眉苦脸道，“我这一走，要是被沈子骞正好撞到，就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踱到桌边坐下来，盯着顾琛俊逸如远山的眉目发呆：“顾琛，要不你别打坐了，来陪我聊聊天？”

“你要聊什么？”

顾琛侧头瞟一眼她，“我不是在打坐，是在复盘武功教程。”

“武功？”

穆芊芊来了兴致，“话说你之前用的那些武功，也都系统开的金手指吗？真的太好用了，揍人跟切西瓜一样，要是我也能这么拽就好了。”

“没到切西瓜的水平，”顾琛轻描淡写道，“我的最高记录，只能在二十个武林高手剑下，坚持二十分钟左右。”

“只能？二十个？”

穆芊芊神情夸张地重复了一遍，“你真的，别凡尔赛了！要是这个坑爹世界什么时候给我开个到你十分之一威力的系统金手指，我就要跪下叩谢天地了。”

“凡尔赛是什么？”

顾琛面无表情道，“系统给我开的金手指，只有之前你见过的情节合理化能力。”

“怎么个合理化法？”

穆芊芊追问道，“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你那个金手指是怎么做到让那些人都自动无视你的？”

“情节合理化，就是让非剧情NPC无视我为任务做出的一切不合理行为，并且自动脑补出合理的场景。”

顾琛解释。“那你的武功，不是金手指？”

“不是，”顾琛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我的武功，是在之前快穿的世界，为了方便做任务自己练的。”

“这也行？”

穆芊芊目瞪口呆，“我错了，你不是系统给开挂，你是本人设定自带外挂吧！”

“......”“那你穿了这么多世界，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或者什么有趣的事吗？”

“没有。”

顾琛干巴巴道，“我在之前的世界，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

他看了看自己剑鞘一片密密麻麻的刻痕，似乎陷入了漫长而无止尽的回忆：“以前每年到穿越的那一天，我就在剑鞘上刻一道记号，提醒自己过去的时间。后来，剑鞘背面被刻满了痕迹，我就不再刻了。”

“我不知道在现实世界里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在虚拟世界里，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的目光里带着些朦胧不清的晦暗，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疏离又落寞。穆芊芊这才突然意识到，他那个会让一切意外合理化的透明人金手指，本就与生俱来地带着孤独的属性。陌生而漫长得没有边际的虚拟世界里，剧情以里的人物角色关注着自己的故事，剧情之外的芸芸众生被隔绝在金手指之外，始终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更不会有人记得他。无论他做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无论是怎样的事，他都始终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就像在县令府的地牢里，他救了十多条活生生的性命，可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谢谢”。穆芊芊看着剑刃上那些刻痕，不知为何，有些难过起来。为了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缓和下气氛，她故意说起了玩笑话。“你要说你这武功是练的，我可就不困了！我现在有种我上也行的错觉，快打醒我一下。”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顾琛却抬起眼睛看着她，认真道。“真的？”

穆芊芊瞪大眼睛，“你没开玩笑吧？我很菜的，别说练武了，穿过来之前，唯一的体术基础是小学做广播体操！”

“自身体术不占优势的话，可以借助工具。”

顾琛思考半晌，郑重道，“比如弩箭这类。这次出门，我去找一个差不多型号弓弩的试着改造看看。我不擅长暗器，但可以尽力试着教你。”

穆芊芊没想道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竟然让他较了真，一时哑然。正在搜肠刮肚组织语言推辞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家丁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又迅速归于沉寂。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