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果然没有小娘你连智商都成负数了……”顾遥拿捏着腔调的调侃让我一下子放松下来，脑子这才开始正常运转。我用我恢复工作的大脑想了想，这小灰想来就是顾遥变的，这样的结论一下，小灰之前所有匪夷所思的行径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甚至它每次都会闹腾着跳上桌子用老顾的杯子喝水的怪异行为现在看来也不足为奇了。不过，老顾既然好好的，为什么要变成小灰呢？这背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挪了挪身子靠着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小灰仍淡定的举着那只爪子做嫌弃状，我深深望了它一眼，伸手捉着它的两只前爪把它拎起来带到怀里抱着。“我笨也是你遗传的。”

下巴搁在毛绒绒的脑袋上，嗓子还是很疼，现在更是如鲠在喉，但好歹能出声了，我哑着嗓子又轻轻说：“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嫌我麻烦，不带我玩了，我以为你……回来了就好。我闭上眼心里叹着，变成老顾的小灰显然不能适应我这琼瑶调调，一尾巴扫过来正中我小脸。“那杯水里是老鼠血，小娘喝了好美容养颜的。”

老顾煞有介事的说：“小娘就是看不惯那猩红的颜色不好看才使了个小法术让它看起来正常点的啊呀算了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小娘就不跟你计较了。”

……真是奇怪的……嗜好。我这一觉睡得都快有一世了，这醒过来算算才不过两三日？--也就是说，我家没断电也没断水更不会断气？！我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成功把自己转晕乎了。老顾把猫头一扭做“我不认识你”状，我也不睬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颠颠跑出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喝了很多很多水把肚子撑得鼓鼓的，然后把自己扔在客厅沙发上抱着苹果样子的抱枕盘算这个生日怎么过才好。我正想得快睡着的当口，客厅里出现了两个人，澜挨着我坐下，清甜的声音还是很舒服的感觉：“游仙枕我拿回去了，这些日子……你喜欢梦里的生活还是现在的生活？”

她原想说什么却没说，迅速转了话题。头顶的吊灯闪了闪又恢复正常，我下意识去看立在茶几边的赋歌，他还是老样子，温文的笑，一垂眼帘遮住思绪，神秘兮兮的。“我喜欢真实的。”

握住澜的手，目光投向别处：“就像这样，一伸手就能触得到的真实感觉，真实的人，而不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

忽然失落，梦里的一起也真切得如同真的一样，所以好多时候我都会分不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是真或假，甚至，我现在，怀里的抱枕，躺着的沙发，头顶的吊灯，澜的手，赋歌的笑容……我都无法确认这存在是不是梦。“我想要真实的生活……”黯然松手，“做梦太累了。”

还是不舍，却仍要选择。“那让梦成真呢？”

赋歌冷不丁掷来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问题。“梦既是梦，又怎会成真？”

“焉知今非梦中人？”

赋歌的声音忽的拉远，好像隔着许多许多年光，方抵达我耳畔。我一个激灵，如梦方醒。我早就想，也许云水才是个梦，根本就从未存在过，只是，只是我心里的执念幻一座城，藏着小小的自己，所有我不愿面对的，统统隔离出境，仅仅守着那份流年偷换也不改分毫的透明天地，柔软而温暖。就这样怔怔倚着床栏坐了半晌，直到阿姐端了饭来踌躇着站在门边一脸愧疚的絮叨唤回了我的思绪。“阿姐不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好孩子不生阿姐气了把这饭吃了吧啊？”

阿姐极少有这样扭捏的时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看我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忍住笑，不说话，只偏头瞅着她。“那……阿姐喂你吃？权当赔罪，如此可好？”

“……”抽嘴角。“啊也对不喜欢阿姐喂阿姐去叫你家相公来喂！”

阿姐突然眼睛一亮，把托盘搁在桌上兴冲冲就出去了……“……”我……什么都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