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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崖子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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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午时,上午的课就在起起伏伏的琴声中结束了。无崖子走后,大家也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看着那些坐了一上午,却依然莲步轻移的闺秀们,阿婉不得不感叹古代女人的顽强毅力。回到校舍,阿婉瘫在了榻上,坐一上午没什么问题,但是要一边弹琴一边教刘雨那个没有一点基础的人,也让她感觉到了吃力。阿婉刚瘫下,小喜又把她拽了起来,原来是无崖子身边的书童过来传话,让阿婉下学后去他那里吃午饭。阿婉一个激灵,急忙问小喜传话的人什么时候来的,小喜说早上就来过了。阿婉才稍稍安心,不过也不敢耽搁,让小喜收拾一下,急急忙忙的去了。没错,阿婉和无崖子很熟。不止是无崖子,阿婉和书院很多夫子都很熟。因为她在十二岁之前都一直女扮男装混迹在书院,这也是为什么青城很多人都没见过叶家小姐的原因。由于阿婉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说是经验也好,天赋也好。总之,她学得比别人快,得到了夫子们的青眼。加之叶思远的关系,她和这些夫子们成了忘年之交。随着年岁渐长,杜氏不再放心她继续和一群男孩子混在一起,便让叶思远把她安排到了女院。阿婉出了校舍,径直走向了后院的竹林。进了竹林左拐右绕,便是一片桃林,桃林深处,是一排木屋,炊烟从屋里升起,带来阵阵饭香,勾得阿婉咽了咽口水。阿婉觉得,重活一辈子,她越来越放纵自己。这里便是夫子们的住处,外面的竹林和桃林里都设了八卦阵。没人带领,进来的人就会迷路被困在里面,所以这里没有学生来打扰,格外幽静。阿婉走到一所靠右的木屋门前。只见木屋的的墙上挂了一块牌匾,牌匾上提了一首《桃花仙》“桃花林里桃花屋,桃花屋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阿婉翻了个白眼,不用说也知道,这么离经叛道的事,肯定是无崖子做的。见房门虚掩,阿婉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门一开,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逆着光,坐在榻上。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犹如神祗。阿婉还来不及感叹,无崖子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美感:“婉丫头长进了啊!”

明明是平静的声音,却生生激起了阿婉一身的鸡皮疙瘩。阿婉只觉得这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果然,阿婉的直觉是很准的。还未等阿婉反应,无崖子接着发难:“跟那个丫头认识多久了,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把我辛辛苦苦做的琴给她弹。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阿婉无法,吓得赶紧赔罪。今天无崖子看着刘雨那个心痛的表情她也看到了,她就知道,无崖子是在心疼他的琴。无崖子弹得一手好琴,更好的是制琴手艺,只是无崖子爱琴如命,制琴时工艺繁复。所以,很少有人能得到他赠送的琴。给阿婉的那把,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却被阿婉设计抢去。无崖子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因阿婉的失误,让刘雨弹出那种魔音,这是无崖子万万不能忍受的。这不,现在报复来了。无崖子一脸无赖的样子,伸出两只手在阿婉面前晃了晃:“十坛竹叶青!”

阿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自称桃花仙,有本事真的卖桃花买酒去啊。只是这种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两坛。”

阿婉讨价还价。“五坛!”

阿婉咬牙答应:“成交!”

无崖子得了好处,也不再计较今天的事,满足的踱步进了厨房。阿婉觉得牙疼,她真的没想到刘雨不会弹琴。阿婉觉得就算刘雨在乡下没学过琴,但是要来上学,刘夫人应该给她速成一下,因为刘雨真的在青城众闺秀面前丢脸,也会影响到她自己和刘芸的名声。哪成想,刘夫人还真的没教过刘雨。并且,刘雨带来的那把琴,实在是太差了,用那种琴弹一曲,手会烂掉的好嘛!阿婉无限郁闷。而被念叨的刘雨,正拿着两个馒头就着一碗清水果腹。她刘雨从小和母亲在乡下,对父亲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在年节的时候,会见到高大威严的男人。母亲告诉她,那是她父亲,可是她觉得那个男人太过严肃,不愿与他亲近。直到渐渐长大,她才从人们的口中得知,她的父亲是县丞老爷。村子里的小姐妹都羡慕她有一个当大老爷的爹爹,她却羡慕那些可以一家人在一起温温暖暖的日子。她常常听到母亲叹息和落泪。母亲总是说她父亲是个有出息的人,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她还说是怪她没有一个有权势的娘家,能帮他谋个前程。提起李氏,她总是眼泪涟涟。刘雨问她怨吗?她总是摇摇头说,哪里敢怨,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他虽然娶了新夫人,可是她才是得到族人认可,上了族谱的那一个。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帮他奉养老人,尽管婆婆对她恶言相向。刘雨觉得她傻。刘雨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在过年的时候,她故意在那个称为父亲的男人面前晃悠,引起他的注意。她想要一份前程,她不想再走母亲的老路。而这个目的,只有她的父亲可以帮她达成。所幸,她成功了,他说要把她带到青城。母亲很高兴,一个劲儿的夸她出息。可她的心里只有无限的荒凉。另一边,无崖子进了厨房片刻,就抬出来一锅汤,阿婉机智的收拾了桌子。而后,云逸和叶仲清都从厨房出来,各自端了一盘菜。阿婉惊讶那么小的厨房竟然容得下三个人。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云逸。他穿着长衫,腰间系了一条围裙,前面的头发因为在厨房忙碌而垂下了几缕。可是这点凌乱并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而给他添了几分烟火气。阿婉只觉得,这顿饭格外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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