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江南，而这些在北境那个抗冻的汉子们，一个个都在江南的气候上折沙沉戟。镇北军的士卒搓了搓自己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地方，真是冷啊。”

江南的冷是冷在骨子里的冷，比起那刚劲的寒风，这种冷让他们这些人非常不适应。楚玉带着他们一路上了明德书院，书院的门口是负责洒扫的弟子，远远看到这样一支军队，面色大变，转头回了书院通报。“山长！山长！有军队上山了！”

这一嗓子引起了好些学子的注意，他们纷纷都去观望，果不其然，远远的就看到了列队整齐的两列队伍。那样的气势，可不是一般军队能够拥有的。“军队？”

先前留在明德书院里照顾两位小姐的宁康侯府侍卫们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探头一张望，就看到了熟悉的制服。“是镇北军！”

“我去，当真是镇北军，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家公子来了！”

“什么公子啊！那是咱们家将军了！”

“对对对！护国大将军！”

……侍从们雀跃的心情传到了学子们这边，一个个看向下面军队的视线都从警惕变成了好奇。那是……他们山长外孙的军队？有些年长的学子五年前曾在山中远远的看过楚玉一眼，印象中的少年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也是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已经长成了将军的人。没有让这些学子们等太久，楚玉带着人，不一会儿便到了明德书院门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为首的少年在这些士兵之中，算是个小矮子。可是身后那一群身高马大的士兵，对前面人的态度十分尊敬。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们，这个小矮子就是他们口中的护国大将军。不得不说，楚玉的形象与他们想象出来的护国大将军相差甚远。甚至有些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镇北军，是不是大将军。山长钟老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相比起五年前，如今的他看上去更加苍老。楚玉刚一见到他，就立即上前搀扶：“外祖父。”

钟老上下打量了他，微微颔首：“好好，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明明只是一句平常的话语，楚玉却鼻头有些发酸。眼前这位老人看到的不是什么大将军，始终都是他的外孙女。明德书院的学子们都在偷偷打量着那些士兵，而这些士兵们也在偷偷打量着明德书院学子。两方都是第一次见到彼此，也都对对方极为感兴趣。特别是那些女子军，看着这些书生们，一个个眼里都冒出光亮了。他们受到徐烟的荼毒太深，都执着着要找一个漂亮书生回去当夫君，如今这里，对她们来说可太对味儿了！楚玉自然也感受到了她们尽量的眼神，悄悄扶额，只能心里默默祈祷这些书生们自求多福。而外祖母也从身后拉出一个姑娘，小姑娘眼睛圆溜溜的，扎着双丫髻，看上去可爱极了。外祖母的声音温和：“秀秀，这是你大哥哥。”

五年过去，楚秀秀也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女孩儿这个时间长得最快，处于一时之间也有些认不出她。却还是露出个笑容，对楚秀秀伸出了手：“秀秀，我是你大哥哥楚玉。”

楚秀秀显然有些怕生，五年过去了，大哥哥在她的记忆中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她大概记得这个人曾经是很宠自己的，平常待在明德书院里，也常听二姐姐和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念叨起大哥哥。记忆中的人影和眼前这个人渐渐重合，显得那么陌生又熟悉。楚秀秀拽着外祖母的袖子，怯怯的喊同楚玉行礼：“大哥哥。”

楚玉应了声，对身后招了招手：“他哥哥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好礼物，这两箱子衣衫和稀奇玩意，就当是大哥哥错过这么多年补偿给妹妹的。”

她话语轻柔，还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要多温和有多温和。见惯了楚玉在校场训练新兵蛋子的镇北军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楚将军吗？送给外祖父外祖母的东西都已经搬到他们的院子去了，外祖母拉着楚玉的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过，拉着人往后院走：“楚玉你回来了就暂时在书院里过年关吧，改天我喊薇薇也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楚玉侧目：“薇薇去哪了？”

从刚刚到现在，她确实没有见过她的二妹妹。外祖母面容稍敛，拍了拍楚玉的手背：“薇薇她三年前寻了个心悦之人，已经嫁人啦。”

楚玉略微有些惊讶，不过想了一想也实属自然。当初她将楚薇薇送来的时候，她已经是适嫁的年龄，因为丧期缓了两年，也该出嫁了。只是这夫家她还未看过，不免有几分担心。外祖母像是瞧出了她的忧心：“楚薇薇嫁得确实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孩子我和你外祖父也都看过，是个不错的人，这点倒是可以放心，我看他们小两口感情甚笃，这几年也一直融洽得很。”

外祖母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眉眼之间却也有一丝无奈。薇薇嫁的这家人，她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只希望楚玉这次回来，能叫那家人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