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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亲王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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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花魁,却是在四国间不定的游荡,谁也说不准,今年的花魁落在谁家。越琪国的积极性很高,而东边恒国想借着花卉大赛云集四方才子之机招徕人才。尽管他们的花卉总是落于人后,依旧乐此不疲。西域的红池国对越琪国和东恒国的举止非常看不起。红池国国君阿曲认为,只有他们的奇花异草才可与朝升国的花卉相媲美,每年大赛之际,他们只为着花魁的名气而来。今年,二皇子阿启的出行,加上东恒国小皇帝季崇离的亲临驾到,使得这次大赛的花魁落处更显得神秘莫测了。此次大赛的评委们,出自于四大国的花卉名匠大师,即专业的评审团。另一半选花魁的权利,是交给来怡芳院参观的才子佳人们,让大家投票来决定。燕纯夕抱着期望的同时,也相当的谨慎。毕竟,第一次参赛的经验不足,而凭仗的是几千年后花卉园艺培植技术的心得体会,以及自己学艺上的不断进步,实则取长补短,须得万分小心才是。要是那数十盆花在她手里一展芳顔,且荣获了大赛的名次,是不是自己也要站在人前被看个究竟?燕纯夕一路想来,便有些心虚,那个丑女变小花奴的秘密还能保得住吗?!其实,人再长得丑,她还得用这个女人身去面对人,不然,怎么交桃花运呢?天下的美男,总会有人以才识人吧?大小姐李盈盈是她的挡箭牌,这个最好的挡箭牌,就是在她赎身之前,能不让人识穿了女儿身。在燕纯夕看来,李大小姐跟二小姐李玉莲有相似的目的,可对花艺的了解实在不精,她有信心把小花魁的手艺压在下面,即便是拿不到第一名,第二名也当改成李盈盈的名字。不过,那些胡须花白的大花匠评委,非要得奖人解说个什么来,还得把一番说辞教会大小姐才能对付得当。此时,是走一步算一步!其实,李盈盈曾想把大赛的花卉培育交给前院的那两名大花匠,可经过前后的观察,大小姐对燕纯夕的本事,越来越感到惊奇。她一面使劲地催促燕纯夕要弄出些特色来,另一方面又把十几盆参赛的花放进自己的小花圃里,用带刺的篱笆围起来,以防有人看见了花卉的长势。同时,李盈盈口头承诺道:“燕纯夕,你的花要是夺了花魁第一名,我就允你凑好赎身的钱,还你自由!”

燕纯夕一惊一乍之下,忙道:“大小姐,小的自会尽心尽力地作事。夺了名次的话,小姐不妨多赏些小钱,容小的早些赎身出去。嘻嘻!”

“赏钱算什么事?你想赎身不难!”

李盈盈盯着眼前的小花奴,一把子算计隐在心里。“好!小的听大小姐的话!”

“我李盈盈也算是名门闺秀,又是瑶乐郡主!你真要让我得了皇上的特殊嘉奖,以后随你自愿留在王府里供职,或离开王府。反正,我都让你拿大花匠的薪水,要是赎身出去,也行。”

燕纯夕听了,喉咙里嘟嚷了两下,不肯再多说一句废话,怕好事给搅黄了。等到了外面的广阔天地,辛苦劳累一点,她也能搞出一个小花店来养活自已。自由自地生活,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交一交桃花运,乐此一生不悔。至于,能不能再穿越回去,估计有点难。毒花的可怕,谁也不敢轻易地冒险。再死一次,说不定转世投胎成猪了。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自己。有着一手绝佳的手艺,犯不上为他人作嫁衣裳。对于李盈盈的口头承诺,燕纯夕心里有几分的不信,同时又有几分的期待。只要李大小姐到时候肯放人,就是不吃不喝,她也要飞出王府去。————翠馨院的正房中,李盈盈大小姐在铜镜前描眉画眼,娇小的人儿,比外面的春色还要迷人。另一个大丫鬟喜儿,正在帮她穿戴整齐,再梳起两根细辫子来,插上金簪子,披上红绫绸缎的小褂子,玉腕上套上一对碧色小镯。“小姐,你真美!”

喜儿乐道。“呸!小丫头,话越来越多了!”

李盈盈啐了她一口,放下铜镜,起身站起来。这时节,春末夏初,风里的潮热,吹干了门前的纱帘。喜儿本是王府中的家生子,从老夫人屋里派过来的心腹丫头,心思缜密,办事稳妥。大管家周得凯是她的亲舅,她在亲王府里可是一等一的大丫鬟,因她娘去世得早,自小留在老夫人的房里作事,上下又打理得很是周到,深得老夫人的喜欢。满了十三后,喜儿就从老夫人房里派到了大小姐身边侍候,一眨眼就过了三年。在府里的大大小小丫鬟们面前,喜儿颇有一份二管家的气势。就连姿色比她更亮丽的冰儿,也是心甘情愿地叫她一声姐姐,凡事拿不准的时候,就去找她指路。这会儿,李盈盈等不及冰儿从厨房里回来,便带着喜儿,匆匆地往东大院父王处请安去了。“小姐,要是燕纯夕弄的花儿真夺了魁,你会放她走吗?”

喜儿有些好奇地问。李盈盈横了下眉毛,鼻子里嗯了一声,手上又描了一下眉,再扑了一团花粉,不置可否。那个口头承诺有什么用!她才不会笨得立刻放人出去,以后的花卉比赛谁来替她卖命呢?!大不了,真给小花奴加些薪水,好好留她下来就是了。再说了,一个野山沟里跑出来的细伢子,还能往哪儿去!能留在亲王府这样的富贵之地,比起到外面谋生好多了。她不信燕纯夕真想出王府的大门。看得出来,这小花奴是想为自己赎身,再有了加薪的诱、惑,还怕他不肯出大力么?那些花儿,摘下来插到花瓶里,是多么的美丽啊!纤细中的灵巧,婉约中的香泽,不是谁都能侍弄好的。“丫头,别贫嘴!你是帮她打听呢?还是看不得他得势?”

“别!大小姐,奴婢不敢!不过是一个伺弄花草的小奴才,我干嘛替他作想!只是人就怕出名,我担心大小姐在大赛上失了优势。”

怕的是大小姐没得到好处,反倒让小花奴出人头地了,这心计可算是到了实处。“唔,不妨事!”

李盈盈有过几分担心,如果她背不完燕纯夕告诉她的那些培育花草的诀窍,在大花匠评委们的面前说漏了嘴,后果是不堪设想。可她转念又想,燕纯夕告诉她的也不多,特别是用来争赛的五盆花的事。大赛时,恐怕轮不到小花奴亲自出马应答,小花圃里的事且容不得外人来干预,小花奴得不到什么好处,她也用不着杞人忧天地担心人跑了。“瞎说什么!难道还有人来实地考查不成?那些花儿又不是一天长大的,谁家参赛的花草不是几个能人花匠一起弄好,又专找个人来出名的!只要在赛场上把花卉的本性说得有几分通透,自然会使人信足了十分!”

喜儿听了,暗暗地吸口冷气,忙跟在大小姐身后,移步出了院门。————李松柏年约四十,正是强壮精悍的年纪,从边城退下来后,就闲居在了亲王府里。皇上要的是他颐养天年,他即刻把守疆大吏的差事交给了大将军封盛义。封盛义原来是李松柏手下的副将,跟随王爷多年征战在外,王爷对他很是放心。四公子李文青正是托付了封盛义亲自来培养。回了汩尔城的亲王府,王爷开始习惯了呆在家中的日子。王爷跟王妃商霓儿的感情很好,王府后院的大凡小事,全都交给了王妃去打理。如今,李松柏只顶着一个卫贤王的名号,消遣度日。他盼着世子李飞扬和四公子李文青有那么出息的一天,或者,王妃能再为他再添上一子,当然,这个愿望看起来是很难实现了。当年的商霓儿在生下李盈盈的时候,差点丢了命!由于难产,婴儿生下来很小,王妃曾一度担心李盈盈长不大就殒了。自生下李盈盈后,她再不敢冒险怀孕。为了大小姐李盈盈能好好地活下来,王妃带着一干人马,一起去了北山慈慧庵里念经祈福,又求着庵里的静心师太为大小姐消灾解难。静心师太为大小姐占了一卦,说小姐虽生得有些弱小,但只要过了三岁时的一劫,便性命无恙。到了李盈盈三岁的那年,商霓儿又急急忙忙地抱着女儿去了庵里,并且花了不少的银两,供奉佛前长香,应着静心师太的嘱托,再三地祈求花神的庇佑。一行人从慈慧庵里回府之后,李盈盈果然是一天比一天长好了,那个劫数看来也化解了。王爷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看着小人儿秀气可爱,脸蛋上总挂着甜甜的笑涡,李松柏也不再想要王妃生儿子,三公子李飞扬就过继到了王妃的名下,成了将来继承爵位的世子少爷。李飞扬的亲娘叶荛再舍不得他,但为了李飞扬的大好前途,也甘心情愿地认了。人未至,莺声燕语已传来。李松柏端坐在前院大堂上,老将军的气势仍在,他身材本就魁梧,行事自是不拘小节。看着大女儿李盈盈款款而来,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女儿长得跟朵鲜花似的,如何不喜。从小到大,李盈盈就未受过半点委屈,今年也满过了十五,正是花季的年华,定婚的佳期。李松柏心中所想,不吐不快。大女儿先前与四侯爷家的大公子洛其宁定了亲,如没出什么意外的话,今年一定要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件事情,早想着跟李盈盈说一番。李盈盈上前请了安,得知母妃早去了老夫人处,便依着父亲身边坐下来,慎重其事地说道:“爹爹,花卉大赛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妥当了。”

李松柏满意地一笑,说道:“这就好!对了,乖女儿呀,那个四侯爷家的洛大公子,今次大赛他也会去怡芳院观看。年后,他就要跟你三弟同去翰林院拜院士为师。过几天,你和他或许有机会见上一面。如今,你也长大了,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当初两家是口头订亲,李松柏当然希望女儿心里边乐意,他好等着侯爷家来人,再详谈婚事的筹备。“爹爹,女儿才不想急着嫁人,女儿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李盈盈一时羞红了脸,身后的喜儿一边拿壶倒茶,一边偷笑着她。“说的什么话!那个洛公子满腹经纶,听说还有妙手回春的医术,更不比你三弟的学问差!四侯爷家本是当今皇上封了爵位的文官府邸,家风严谨,你要嫁到这样的书香门第之家,乃是天大的福气了。”

“那女儿就不能自己选一个如意的夫君吗?”

李松柏闻言,心下疑乎,又问道:“是不是女儿的眼光更高,想要嫁到那皇家去......”李盈盈一扬绣帕,嗤地笑了,说道:“爹爹,又拿女儿说笑了。那皇家有什么好,我听说今年的花赛有红池国的二皇子和东恒国的小皇帝亲临,却不比我家兄弟更得人心。我要找一个跟三弟一般的知心人,才不去凑那个热闹呢!”

李松柏知她说的三弟李飞扬,因人才出众,不知让多少女儿心牵挂上了,不由地笑道:“女儿要真改了主意,爹爹也不会逼你嫁到洛家去,你本是个有主意的人,这次只管放眼瞧去,要看上了谁,回头告诉父王一声。”

李盈盈又嗔又喜,说道:“好,爹爹既不肯留下我,自然是找些理由来把我支出去,想着那洛家或许早忘了这门亲事,还不如让我自己去找个出处,早些了事......”李盈盈话音未落,李松柏哈哈地大笑起来,女儿家的心思,原是如此的有趣。两父女亲切的谈笑间,不知不觉地坐了许久,等到冰儿前来请膳,才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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