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人立刻被佐唯拦下，“礼貌”地劝走了。夕清浅立刻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站在他面前，然而当她对上他那一双蔚蓝色似笑非笑的眸子的时候，所有的勇气瞬间灰飞烟灭。本来想着什么自尊啊，骄傲啊，统统都不重要了，只要先借到钱把妈妈赎出来再说。可是看到他眼底的戏谑，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仿佛都回来了。那种豁出一切的想法全都消散了。“有事？”

湛北宸淡漠地看着她，眼底波澜不惊。“我，我……”准备了半天服软的话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湛北辰看着她，冷漠地吐出一句话，“一分钟。”

那无视又疏离的眼神看她跟看其他任何求见他的人没有不同。“我，我没事。”

夕清浅突然失去所有的勇气，垂下头去。借钱本身就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更何况现在是要向恶魔借钱。她没有勇气去想她自己接下来要承受的难堪，默默地提着裙子转身离开。可是迈出门口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就盘旋着夕若依鼻青脸肿期待的脸。就像当时看着妈妈向林栋生走去时，其实自己当时也是心生期待的，期待林栋生会出手帮她们。可是……那种怀着期望的失落感她不想再让妈妈去尝一遍。夕清浅头一仰，提着裙子往回走，刚一转身头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唔！”

夕清浅痛得鼻子发涩，眼眶蓄泪，“好痛。”

“夕清浅，希望你在家里也能这样投怀送抱。”

好听似大提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遗憾的是声音里带着无边的讽刺。“我又不是故意的。”

夕清浅捂着鼻子有些委屈。虽然他语气不好，可是心里那堵原本怎么也迈不过的墙好像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她很自然地摊开手，巴巴地看着他，“可不可以借钱给我。”

湛北宸唇间似带轻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多少？”

“八万。”

一套茶具加几只挂在墙壁上的茶杯。夕清浅想到这里就一阵肉痛，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这么轴，去趟警察局又怎么了。她本来就名声够臭了，最多就是更臭一点而已。湛北宸突然欺身靠近她，吓得她下意识往后一躲，忘记身后是一堵墙，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痛得她两眼通红，却又硬生生地忍着眼泪不哭。那倔强的模样配上她有些凌/乱的发线，看起来十分怜人。湛北宸心里一软，可是话却已经到了嘴边，“八万？一夜？”

“什，什么？”

夕清浅一愣，等她反应过来时立刻脸颊通红，怒道，“我说的是借，不是卖，不卖。”

湛北宸直起身，无所谓道，“我只买，不借。”

话音一落，转身要走。夕清浅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浅浅，浅浅……”夕清浅一扭头就看见妈妈扒着茶室的门在看着自己，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溜走的服务员。那种强大的屈辱感伴着心酸涌上心头，离婚十几年妈妈因为她放弃了数次再嫁的机会，可是她却什么都还没有为妈妈做过。一股热血冲上夕清浅的大脑，她飞快地冲到湛北宸面前，仰头看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卖，但是，我要十万，一夜！”

“唔！”

湛北宸低声应了一句。佐唯立刻喜滋滋地从怀里掏出支票薄和笔递了过去，他才不管爵爷和夕小姐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合呢，只要结果能生出小宝宝就行。湛北宸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落了章，将支票亮在她面前，“今晚，收拾干净！”

收拾干净怎样？夕清浅满心羞愤，可是手还是去接他递过来的支票，薄薄一张纸，却重得她步履艰难。她自认洁身自好，可是今天她还是做出自己一直以来最不耻的事。“浅浅，怎么样？你老板答应了么？”

夕若依紧张地问。湛北宸当时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到结果。只看到他当时好像愤怒要离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