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

鹿诗诗有心缓解周临深的疲劳，既然见不到面，只有在言语上多多安慰。周临深可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他直接发问：“嗯，有什么表示？”

光说话管什么用，比起这些，他更愿意来点实际的。鹿诗诗想呀想，还真被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唱首歌给小哥哥听吧。”

在学校的时候，鹿诗诗可是文艺汇演的主力。说到唱歌，她手到擒来。周临深目光闪了闪，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越发柔和。“洗耳恭听。”

电话那端的鹿诗诗不知道周临深的表情，她清了清嗓子，选了收曲调轻快的小情歌。歌词不多，大意是男主和女主原本是一对儿校园情侣，毕业后各奔东西。多年以后再度重逢，发现仍旧彼此最契合，兜兜转转重新走到一起。鹿诗诗的声音宛转悠扬，如溪流抚慰，滋润心田。周临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了远方。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也曾有个女孩儿这样唱歌。舞台上的她光彩夺目，让人一眼难忘。在此之前，周临深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在此之后，他再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心动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是哪怕你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你却还是有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想抱抱鹿诗诗。很想，很想。“小哥哥，你还在吗？”

话筒内传出鹿诗诗不确定的声音。“我在。”

周临深在第一时间给予回应。他在。只要她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啪啪啪。”

周临深对着话筒鼓掌，像个幼稚的孩童。越是了解周临深，鹿诗诗越是发现他的与众不同。明明在别人眼中是何等高深的人啊，却总是在她面前做出这种幼稚举动。她吃吃笑着，既感慨周临深对她的敞开心扉，又庆幸于自己没有放弃这样好的人。两个人说着这一天发生的事，鹿诗诗连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梦乡都不知道。听筒那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临深放缓了声音，他用低沉的嗓音唱着鹿诗诗刚刚唱的歌，如一曲助眠曲，让鹿诗诗一夜好眠。……出差的日子忙忙碌碌，有着鹿语慈和赵津这层关系，两家公司的合作案逐步推进着。鹿诗诗跟在鹿语慈身边学到了很多，不过，虽然她越发佩服鹿语慈，倒也没有向鹿语慈学习的冲动。大千世界多么美好，帅哥不养眼吗，还是谈恋爱不好玩？何必非要忙于工作。看着鹿语慈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拼命三娘架势，鹿诗诗就更不想做个女强人了。如果不是和鹿语慈谈好了条件，她连入职考试都不想参加。“这次回去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做好准备，迎接挑战。”

偏偏鹿语慈非要鹿诗诗做个女强人，回程之际，特意嘱咐。这些日子，鹿诗诗也看出了鹿语慈对她的培养。许多细节上的沟通，鹿语慈全部让她上阵。可她明明才来公司不到一个月而已，鹿语慈就开始让她挑大梁。还有什么硬仗，挑战？她根本不想迎接。“姐，进鹿氏工作可以，但我没有野心，不想做，也做不到你的这种地步。”

鹿诗诗拿出诚恳的态度，将心比心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她就是没有鹿语慈那个脑子，她就是想得过且过，求求鹿语慈放过她吧！鹿语慈从文件中抬起头，认真打量着鹿诗诗，她的目光如x光射线一般犀利，鹿诗诗强忍不安，任由她的打量。鹿诗诗知道，这可能是最重要的打量，她能否离开鹿氏全在鹿语慈一念之间。“你缺钱吗？”

鹿语慈端详了很久，问了这么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鹿诗诗差点没反应过来，她们不是在讨论她离开鹿氏的事吗，怎么还牵扯到缺钱？“进入鹿氏核心层后，除了每个月的工资和年底奖金，还有格外分红。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鹿语慈点点头，似乎对那些收入很是看重。鹿诗诗这才明白鹿语慈的意思，她不否认，也并不认可。“钱赚多少是多，只要能维系生活所需我就足够了。”

反正她是没有什么大志向，需要青史留名什么的。她就想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将来和周大医生生个一儿半女什么，踏踏实实。进到鹿氏，看似风光无限，但想要维持表面的风光，背地里不知道要付出多少。鹿诗诗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材料。趁早抽身，才是对的。鹿语慈并反驳鹿诗诗的话，她默默思量了会儿，想到一件事：“我记得前年鹿轻语指责你不求上进，你还很生气。”

鹿轻语是鹿父大哥家的女儿，比鹿语慈小，比鹿诗诗大，一向对鹿语慈尤为妒忌。可鹿语慈的优秀让她抓不住错处，她就把目光盯上了鹿诗诗。反正她们俩是亲姐妹，就好像她叱责鹿诗诗，鹿语慈能受到什么伤害一样。鹿诗诗也是猪队友，被鹿轻语一抓一个准。对此，鹿诗诗表示不屑：“她那张嘴什么都说。我想通了，日子是自己过的，管别人说什么？”

她要是靠鹿轻语那张嘴过活，这辈子别想好了。眼见鹿语慈似乎比之前温和许多，好像她再努努力就能达成目标，鹿诗诗拿出杀手锏。“爸的小公司也需要人，我想去爸那边工作。”

鹿父年轻时脱离鹿氏自主创业，如今也有个规模不小的公司。比起鹿氏虽如蚍蜉撼树，但比起中小创业者，鹿父的公司也有模有样。他们家两个女儿，一个在鹿氏，一个在自家公司，再合适不过。鹿诗诗想，这下子鹿语慈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这个理由，她可是想了很久。至于她要不要真的去鹿父的小公司，那就是以后的事了。鹿诗诗想得正美，鹿语慈却给她透了个底。“如果，爸的小公司没了呢？”

没了公司，鹿诗诗还能去哪？“怎么会没了？”

鹿诗诗不信，这些年他们家的收入全靠鹿父的小公司，怎么会说没就没？有些事，鹿诗诗不知道，但作为鹿氏管理层的鹿语慈十分清楚。“入不敷出，外债加身。”

倒闭是早晚的事。“怎么会……”鹿诗诗愣住了，如果是真的，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根本没有察觉有什么改变。“这些年，鹿氏一直在支援爸的小公司。”

鹿父那个小公司，早就不行了，之所以没有倒闭，全靠鹿氏支撑。鹿父如果有经商的头脑，他也不至于被排除在继承人选之外。这些事，鹿诗诗不会知道，但鹿语慈全都清楚。她会清楚这些，是因为她站的足够高。“我不信，我要回去问爸。”

鹿诗诗说什么也不相信鹿语慈的一面之词，如果家里的公司真的那么不堪，鹿氏也不见得会处处帮衬。为商在利，就算有亲情加持，鹿氏的其他股东傻了不成，会任由鹿氏给他们家添补。“随便你。”

鹿语慈可有可无，但一路都没有再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