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太和殿。高大人是高宝林的父亲，他满篇都在称述自己一家人的容易，希望陛下能够好好照顾大皇子的身子，不要揠苗助长，反而伤了孩子的根本。能够上朝的人，写的东西都是有文采的。林芫华看了也都觉得高大人说的有道理，要不是她做不到，她都想按照高大人的设想进行了。一个一心为女儿着想的父亲的形象很鲜明。可是昨个高美人和父亲的交流她看在眼里，并没有那么亲昵，反而带着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靠近。林芫华不清楚其中的故事，只是觉得不能听这一面之词。就看南宫檩怎么选择了。唯一的皇子，还是皇长子，势必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之前高宝林就隐隐排在了她前面，现在更是如此，同样是美人，林芫华没什么能够拿出去和她比较的。她不怎么在意这些，只要不是刻意的怠慢，都不怎么重要。何况宫里换了一批宫人之后，基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小主，我听说陛下派人刚才在御膳房搜查了一遍”，梅香低下声，“据说是王管事每次收了银子都有记账的习惯。”

“那咱们？”

梅香整张脸皱起，眉毛也写满了担忧。“那找到了吗？”

“没有。”

就是没找到才更让人害怕，藏的这么严实，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才是。陛下的人去御膳房搜查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想要的账本。“我觉得一定是王管事觉得不对给它烧了”，梅香信誓旦旦的期盼道。梅韵，“嗯，有道理。”

她们在这里断定。林芫华却在思考要不要交出去，算是她为了感激南宫檩带的那一封家书。账本她看过了，里面的金额很大，不只是银子还有一些其他的物件。在她这里可能一辈子也搞不清其中的原因。林芫华想了下，还是等确定找不到了，她再想个合理的办法让账本出现在它该出现的位置。“怎么样，他们找到了吗？”

梅香摇头，她感觉自己每天盯着这里的动静，好像引起了陛下他们的警觉，只是远远的看着。“你的安危更重要，咱们可没去过御膳房，和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芫华提醒她。这账本也真是烫手呀，明明和她无关的，就好像她是个犯错的，心虚的，怎么也不安稳。“小主，其实不只是咱们关心，我在打听的时候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就好比孟答应身边的玉竹也在打听这件事。甘泉宫。“小主，奴婢看陛下那边好像没有发现账本，都翻个底朝天了。”

孟答应听了有些庆幸，不过还是不怎么放心，“你继续盯着，要是你先找到了，就直接处理了。”

“是。”

玉竹出去盯着了。里面的孟答应怎么也没办法冷静，她也没想到王管事会突然的倒下。打点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可这打点的东西就不清楚了，有些要是被记录下来，那真是很难说清楚。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没一会就平静了下来。还有时间，而且有关的不只是她一个，会有人销毁的。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其他的地方。之前只觉得是御膳房的一个普通的管事，长相也是丢在人群中都不怎么显眼的，竟然牵扯到了这么多的人。南宫檩是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早晨过来的。那时候太阳还不怎么刺眼，热空气也没有升高，还单着夜晚的露气。“见过陛下。”

梅香沉着的行李，“小主现在在房间里练习画技，奴婢带陛下进入。”

她看到陛下身边没有人，就知道是要低调。很快就带上了帘子出去。南宫檩对林芫华的画技了解的不多，但是他还记得林家那边的评价，林家姑娘那是一个稳重呀，琴棋书画那是样样都会，就是做个大家娘子也不为过的。“陛下？”

林芫华好奇的看他。今天的南宫檩很低调，衣裳也是普通的常服，头发被发冠梳起，露出整张俊美的脸庞。她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了。“嗯，你继续画吧，我陪着你。”

林芫华倒没有继续画，把画笔慢慢的清洗，“也就是练习，免得丢了水准，不是什么大事。”

南宫檩随意捡起了地下的一个纸团，画的是锦兰苑的庭院，就是其中的一个墨滴影响的其中的美感。“你这画倒是不错。”

“陛下看得起也是我的荣幸了。”

林芫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主位给南宫檩腾出来。“陛下，今日不忙吗？要是什么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芫华没有可以兜圈子，他势必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处理政事的好时机。“我，”南宫檩有些迟疑，但还是继续道，“王管事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吧？”

“嗯。”

“我要说的也就是他的账本，我这边很早就得到了。”

里面的内容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只有她无依无靠的，才是最干净的，也因此受到了许多的冷待。林芫华没有错过他眼神里的同情，“陛下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隐隐的鼓励带着安抚。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处境，面对那些悬殊，也能坦然的面对。南宫檩没有太过分的要求，就是希望她帮忙盯着去御膳房打探的那些人，要是能够找出是谁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林芫华没有拒绝的理由，能够和陛下的眼线有了交集，她自己的安全就多了一份的保障。心里无事，也不怕和他信息共通。“大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孩子，陛下有时间还是多去看看吧。”

林芫华心知疏远也许是一种保护，但是大皇子的重要性就一直在那里了，怎么样都是所有人关注的中心。“会的。”

南宫檩回头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停留，但也足够了。林芫华当即就把要求告诉了梅香，同时还有和她接头的陛下的眼线。“你听到了什么就说什么，知道吗？”

“明白。”

交代完了事情，林芫华才算是松了口气。这人还真是厉害呀，差点她也被蒙骗了，差点就把账本交出去了。要不是他过来了，没准自己还真就暴露了。林芫华把之前因为家书带来的好感滤镜敲碎，看来还是得多想一点才行，绝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暴露自己。而且这么看来，绝不仅仅是金钱交易这么简单。各种的图案，代表的很可能是不同的东西，林芫华能够认出来的只有银子这一件。看来这宫里的牵绊，真的数不清呀。就从她之前的伙食来看，就能得到不少的油水，更别提比她位份高的其他人了。更重要的是，她重新对比了一遍，南宫檩告诉她的眼线，是皇后册子里没有记载的。林芫华不清楚皇后知不知道，但是她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真是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呀。宫里的女人怎么能不发疯，一点自由的空间也没有。林芫华喜欢刺绣大概也是喜欢图案在自己脑海中自由的组合的时候，她就好像其中的一份子，遨游于天地。在她说了之后的当天，南宫檩就去了高美人的镜月轩。没有留宿，但已经足够了。嬷嬷也是才意识到，自家的小主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对于陛下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一点儿在意，反而有些不悦。“小主，陛下毕竟是大皇子的父亲，更是大皇子的父皇。”

父皇的皇子能够有很多，哪怕是装也要有一个和谐的关系。就好比之前先帝不怎么喜欢陛下，但是该给的体面一点也不缺。“呵，一个病弱的儿子能带给他什么。”

高美人总是会想起进宫前的那几个月，她的父亲可没有一点的心慈手软。她以为她放下了，可是想起孕期的种种，她一直是自己一个人，那时候可没人提醒陛下，他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就连沈嫔和孙答应那里，陛下都去看过了。“嬷嬷，我的壮壮不需要和其他孩子相比，我只想他能够健康的长大就行了。”

高美人心疼极了，心疼为了让陛下看到活泼的孩子被影响了睡眠的壮壮。哪有这么容易的。嬷嬷心里清楚的知道，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子的位置，就注定了不会那么的平常。他是皇长子，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现在孩子还小可能不明显，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事情，逼着他成长。等把大皇子哄睡了，高美人才从里面出来。“嬷嬷，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小主别这么客气，老奴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这条走廊高美人已经走了无数遍了，这里就是她全部的世界。可是这不是壮壮的全部。他迟早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这个角落，会去到更远的地方。“嬷嬷，你说的是，陛下毕竟是壮壮的父皇。”

高美人没有说父亲，而是父皇，一个生疏又冷漠的称呼。作为父皇，南宫檩其实不怎么称职。他去看沈嫔的次数前期多了一些，孙答应几乎没有。还是像赶场一样的，连着看了一遍。已经白日的大皇子不得陛下的喜欢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但是又不敢轻易的说起。夕颜殿。沈嫔本来是开心的，可是，得知陛下先是去看了高美人，接着又去看了孙答应，她莫名有些膈应。竟然赶走了本来准备留宿的陛下。“别劝了，我闻着味就犯恶心。”

不知是哪个小贱人身上的味道。吉祥看她心情不好，及时的闭上了嘴巴，“主子，你身子还好吧。”

“好着呢，本宫的皇儿可是要足月出生的。”

沈嫔一直觉得自己能够生一个大胖小子，并且坚信不疑。吉祥已经让沈太医看了好几遍了，已经确定了是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