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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谁呀?哪个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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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住宿部大厅内,灯光熠熠,金碧辉煌,光洁的琥珀色地板配合着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大吊灯,显出了高档名贵的气质。此时虽是夜里,却到了营业高峰期,过往疲惫的司机乘客纷纷停车,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无论是男女老少,地上皆能倒影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光影,捱到秦明脚下,却连半丝影子都看不到!但凡实物,都会有影子,难道……秦明惊异地说不出话来,内心升起一股可怕的情绪,令他浑身都禁不住地颤抖。瞅中一个腆着大肚子向前台走来的大胖子,秦明鼓足勇气,双手握拳,朝着他冲刺而去。近了,越来越近了,他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好,活像正要去撞一座大火山!而且,这么大的动静,胖子还是没看到他,临到跟前,秦明居然撞到了胖子!握草!胖子打了个趔趄,回身骂:“谁呀?哪个不长眼的?”

然后,他看到的都是怪异地看着他的人们。“妈的,见鬼了!”

胖子大骂。那时,秦明正站在他身边呢,不停地向他挥手也无济于事。正内心狂奔着草泥马,黑猫“喵——”声凄厉的尖叫,挠着爪子从他大腿上挠来,这下好了,它挠不到秦明,反把胖子挠了结结实实的一爪子,把人家裤子都撕烂了!胖子能干?秦明看不到是真的,那么大的、肉呼呼的一猫,总能看到吧?大厅内马上就乱成一团粥,胖子不满地抱怨控诉,服务员不停地道歉,围观群众不明所以地起哄……这都是普通人听得到的声音,听不到的更糟乱——时间对于鬼魂来讲是没有意义的,它们整天闲着没事做,最喜欢恶作剧和凑热闹,这不,原本还在门外楼上闲逛的鬼魂一起聚集过来,叽叽喳喳一通唠叨,叽里咕噜一通诡笑,水晶大吊灯闪闪烁烁。“电压不稳,叫电工师傅去修理一下。”

赶来的大堂经理匆匆命令服务员,随即加入向胖子道歉的行列。而罪魁祸首黑猫,举止疯疯癫癫,腾来窜去,不时地冲着某个空地锐利地尖叫,扬起爪子撕挠。“你们家的猫疯了,疯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张,不是说过了吗?把你的猫收起去,下次要是让我再看到它,你就辞职走人!”

“这他妈到底是酒店还是宠物店?为什么要让这种东西在大厅?”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劳资裤子很贵的,你们说一百个对不起也不管事,必须赔我!”

“赔,赔!”

大堂经理忙不迭地道歉,同时叫人去把黑猫逮了,丢出去。这猫正跟土狗小牛肉打斗呢,速度快,出手很,面目狰狞,人哪里能追得到?就算追得到,也没人敢去空手抓一只指甲尖厉、身手矫捷的小怪兽!小牛肉仗着自己是虚物,拼命地挑逗扑咬黑猫,场面一度很激烈。水晶灯闪灭像是信号,吸引了更多无聊闲逛的鬼魂前来凑热闹。它们飘荡在人头顶上空,熙熙攘攘,诡异地笑着。为什么要笑?理由很简单:一,确实搞笑;二,鬼魂以人类负面情绪为食,人越狂躁,精气神都静不下来,在体内涣散,鬼魂趁机吸食,很容易就能凑齐一顿大餐,对增加道行很有好处。这么好的事,能不乐?要说,鬼要的道行有什么用?人有灵。人死,灵就会去地府报到,按因果来定惩罚、投胎去留。可偏偏有的人是出车祸、被杀、意外事故导致横死的,或者是上吊、跳楼、割腕自杀的,这种鬼怨气难除,久而久之,积累成戾气,便能害人性命,为自己报仇。鬼也是很情绪化的,谁惹它不高兴,它大可一并报复了。这就需要道行来支持。总而言之一句话:有道行,更自由!当然,这种恶鬼是极少数的。多数鬼魂是生前有牵挂,死后也无法了却心愿,被迫滞留在人间的。它们也想早一点投胎,因此会用另一种方式来积阴德,加道行。这是别话,就目前而论……很不幸,聚集在酒店里的没几只好鸟!秦明看得心惊胆战,心知要结束闹剧,首先得叫停牛肉!“小牛肉!小牛肉!过来!”

他命令!小牛肉又追着黑猫跑了几圈,最后无可奈何,只得听秦明的话,回到他身边。黑猫立马追击过来,秦明紧紧抱着冲动狂吠的小牛肉,刹那间,就与黑猫来了个四目相对,眼神对峙!一面是幽绿的猫眼,是阳,一面是漆黑的人眼,是阴。一面是个畜生,一面是个法师。黑猫龇牙,秦明咧嘴。突然,黑猫眼前罩下纱网,一下子就把它兜了进去,塞进宠物笼子里。“这猫平时挺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经理埋怨着,向胖子道歉:“对不起,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疏忽,您的裤子我们会照价赔偿,请一定原谅我们。”

既然猫都逮起来了,经理又这么说,胖子也不好再纠缠了。“好吧,那就这样吧,只是我明早就要走,裤子必须给我准备好。”

“一定,一定的。”

估计经理现在也正暗暗叫苦——这大晚上的,街面上的服装店都快打烊了,去哪儿给您挑?就算是找到品牌店,那万一就缺您这个货号呢?不过,今晚算是安顿下了,经理送走胖子,也不敢松懈,急忙挑了几个服务生:“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服装店啊!买不回来,这条裤子的钱都得从你们工资里扣!快去!”

秦明大气不敢喘一下,在他的耳朵里,大厅此刻静得吓人,那些聚集在天花板下的游魂,缺胳膊断腿的,脑袋被削了一半的,割腕割喉的,拖着肠子的,还有被肢解了,只剩上半身手里举着个脑袋的……全都静静地向下俯望,睁大苍白的眼洞盯着他!“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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