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罗说，只要找到十几年前蛊术独步江湖的蛊妖，祁玄墨的性命就有救了，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姑且试一试，所以，现在我们到了一片密林里，四周雾气缭绕，难辨方向。我探出手，扯了扯凤罗的衣袖，问道：“凤罗，这里是哪里？雾气好大，怎么感觉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她轻蹙着眉头，一边不悦地瞥瞥我，一边说道：“传言那蛊妖就住在眼前这片山岭中，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在一座叫云翳的山上，只是这一片雾气的，看不大真切，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正说着，她忽地停下了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好大，弯唇提议道：“要不，我们分成两路如何，这样找会方便得多。”

这里这么大，一座山虽然不是个什么小东西，但是这雾茫茫的也不好找，分头行动确实是个可以考虑的提议，可是……“那我们怎么联系彼此呢？”

古代又没有手机什么的通讯工具，我一不会武功，二不会制毒的，这要是遇上什么野兽，躲也来不及啊。她抱臂抖了抖酥胸，杏目圆睁，不悦地冲我吼道：“联系什么联系，你要是找到了在山脚下等着便是，找不到回来在这里汇合。”

说实话，在她的气势之下，我举白旗投降了，啊，是了，在前面也说过了，出息这东西对我来说若有似无的，咳咳，你懂得。“好……好吧。那只好如此了。”

其实，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扭着腰，头也不回地走了，只能隐约看见那一头白发，在朦胧的雾气里好似一波波水荡漾着，然后交融、消失。这一路走来我还是有个疑惑的，凤罗的头发为什么会变白的，我能想到的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因为玄素的死，可是，这是因为什么样的感情，才会因为悲恸而一夜白发？我不敢往下猜测，虽说在现代这样的感情不是没有，可是在这个时代，我知道这是一大禁忌，是不能言说的禁忌。走着走着，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可是却说不上来，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周身散开。“你是谁？”

一个尖细的男声忽然从身后传来，那声音让我想起了以前在电视里看见的某个曹公公……我猛地一转身，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灰影，根本看不清脸，但是毋庸置疑这声音一定是眼前这个人发出的。我定了定心神，不答反问道：“那你是谁？”

“哈哈，真是一个有趣的小丫头，不知道老夫是谁，那你因何在此？”

睁大眼，脱口道：“难道……你是蛊妖老前辈？”

“哼！”

只听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悦的轻哼，四周的雾气很是奇妙地渐渐散去，而我也在雾气渐渐消散的过程中看清了他的样子--长眉塌鼻，眼若鹰隼，灰衣麻布，拄着一根蛟龙衔珠杖。他就站在我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我，掀了掀唇讥讽道：“还算你有点眼力！”

我却忽然注意到他身后居然还有一人--凤罗--手上捏了枚不知名的红花，鲜艳地好似能滴下血来，她把花簪到了发髻上，冲我弯唇邪魅一笑：“哟，这么巧，我们都找到了！”

蛊妖依旧对我眼神锐利：“小丫头，说，为什么你没有中毒瘴，老夫的噬心蛊也对你不起作用？”

他对我下毒和施蛊了吗？可是我没有感觉啊。就在我皱眉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凤罗那张娇俏的脸庞忽地在我眼前放大，她瞪着眼瞅我良久，才转脸与蛊妖说道：“木老伯，她从前的行为举止就与人不一般，或许她就是个怪物，您还不是不必与她说这些了，带回去便是了。”

蛊妖抖了抖胡子，冷嗤道：“怪物？老夫不走寻常路这么多年，她能比老夫还要怪不成？这毒瘴虽是有人破过，可老夫的噬心蛊从未失手，老夫心有不甘，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凤罗的话先是让我一惊，可这木老伯的话却是让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我去，不走寻常路，我还非一般的感觉呢！不过，还是眼下要紧，“带回去”的意思应该是要抓我无疑，可是我与这木老伯素未谋面，为何凤罗要与他一道儿设计抓我？哎呀，不管了，还是保命要紧，于是挤了挤眼泪就上场了……“凤罗，你这么做，对得起刚刚死去的玄素吗？她因为什么丧命你忘了么？”

凤罗狠狠地揪起我的头发，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狠戾：“我对不对得起？呵，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吧！就算她曾经喜欢过姬白，那也是曾经，你难道不知道玄素现在一心一意地对祁玄墨么？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她什么都忍着你，让着你，帮着你，你是怎么对她的？觉得她对你的照顾是理所当然，觉得她的死与你毫不相干？她因为什么丧命我怎么会忘！是因为祁玄墨啊！对了，也因为楚云拓呢，若不是他让人给祁玄墨下的毒，玄素怎么会来此，怎么会死于笑楚山庄的夜叉鬼青之手！这两个男人都与你有关，你说，我抓了你，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她，这是凤罗吗？原本娇俏可人的面庞已经扭曲得有几分恐怖，那种即将报仇的快感在她的脸上一览无余，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站在即将崩裂的冰崖边，不得前，亦不能退后。余光觑到那蛊妖还是一副在纠结我怎么会没事的样子，我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马看向他说，故作委屈道：“木老伯，你可不可以先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她在这里多嘴多舌的，我觉得很难帮您解惑呢。”

蛊妖却一下子目光锁在我的脸上，满是邪气道：“哼，耍这些小把戏，还不如省省力气！”

好是精明的老头！我在心底默默长叹了一声，看来只能束手就擒了。只是我不明白，以凤罗的武功，凤罗可以直接绑走我，为何却是选择这么麻烦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