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头顶上的威胁，陆鸣下意识的使出兔子蹬鹰。他双手撑着蛇妖下颌，双脚并拢，重重的踹在蛇妖的上颚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从双腿传出。陆鸣整个人被震飞。而那蛇妖也不好受，硕大的脑袋被这一脚踹的高高仰起，蛇瞳上浮现混乱的神色。陆鸣迅速稳住身形，抓住身下的沙蝎，甩动其尾部的倒勾，朝着蛇妖心脏刺去。可蛇妖毕竟是金丹大妖。端的是皮糙肉厚。区区练气沙蝎，根本无法刺穿蛇妖的皮肤。这时蛇妖也反应了过来，急忙甩动蛇尾，朝着陆鸣横扫而来。陆鸣身影暴退，堪堪躲过蛇妖的尾端。两者相聚十丈左右的距离，互相看着对方。陆鸣擦了下嘴角溢出的鲜血，表情无比凝重。刚才只是短暂的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这金丹大妖的对手。望着身后的流沙城，陆鸣叹了口气。“到底什么实力才能通关这玩意儿，夫子的试炼难度也太高了。”

陆鸣此时已经无心恋战。流沙城被破是迟早的事情。既然这样，便不用再去做无谓的挣扎。不管什么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陆鸣迅速后退，来到城墙下，踩着墙壁直接跳到城墙之上。他看到褚玄镜还在与妖族缠斗，立刻来到她身边。“走了，有金丹大妖！”

褚玄镜神色一怔，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这里的试炼怎会出现金丹大妖？”

“不清楚，但是不走会死。”

“齐子瞻他们还在下面对抗妖族。”

“嗯？”

陆鸣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几个书生，眉头紧皱。他刚想说不管了，心中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看向城楼中阵法的位置。“这也算是试炼中的内容？”

“懂得取舍？”

陆鸣察觉到蛇妖已经攻入内城。他看向褚玄镜，迅速开口：“你四个我四个，速度快点，阵法是最后的庇护。”

说完，陆鸣便纵身跳下城墙。他迅速找齐四人，一只手拎着两个，踩着屋顶来到城楼里的阵法中。他们刚落地，褚玄镜紧接着带着四人返回。流沙城的十人。除却陆鸣和褚玄镜，其他八人浑身是伤。他们气色萎靡，有的伤势重的，说话都是个问题。陆鸣先给他们止住血，才看向面前的画面。“流沙城破。”

这话一出，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外面的喊杀声消失不见。那冲天妖气，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被妖族大军摧毁的房屋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事情是梦幻一场。“最后一个了。”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阵法的光芒消散，面前的画面一个个关闭。那根镶嵌十枚玉简的柱子缓缓转动，从中分裂出十道光芒，陆鸣几人的名字在上面跳跃着。“这是奖励？”

陆鸣等人面面相觑。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在观察陆鸣和褚玄镜的举动。后两位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将手伸进写着自己名字的光芒之中。陆鸣眼前一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学堂之内。前面的讲台上站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我们又见面了。”

老人转过身，笑呵呵的打量着陆鸣。陆鸣这才看清老人，正是创建学宫的夫子。再次见到夫子，陆鸣十分无语。“您老人家还真会开玩笑，本来能通过的试炼，非要安排一个金丹大妖，这种无敌的战力，谁能通过。”

夫子闻言，哈哈一笑。“我留下书画百卷的目的从来不是让你们以消灭妖族的方式通过。”

对这句话，陆鸣非常理解。这段时间他也猜到了夫子留下试炼传承的目的。不过人、妖两族水火不容。不消灭妖族，人族怎能安定？夫子捋须，笑呵呵的望着陆鸣。“这半月的试炼，你可有何感悟？”

“感悟谈不上，只是对两族之间的矛盾清晰了许多。”

“那就好，这也算是老夫的目的之一，不过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您留下试炼的目的，是我猜测的那种吗？”

陆鸣十分期待的望着夫子。若真是他猜测的那种，可能奖励会有些特殊。不是那种实质性的奖励。而是某种特殊的力量。比如浩然之气……“你猜测的是什么，可否与我说说？”

夫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鸣。陆鸣沉吟片刻，正欲开口，脑海里忍不住的蹦出四句话。他的表情十分古怪。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夫子神态自若，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反而这副淡然，给了陆鸣莫大的压力。他回忆着脑海里的四句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没错，就是横渠四句。说实话，他是不想说的。毕竟这四句都被前世网文用烂了。他也是在了解到夫子一生所做的事情后，脑海里忍不住的浮现这四句话。夫子闻言，眼睛一亮。他望着陆鸣，仔细的品味着横渠四句。“……妙哉妙哉！”

“为天地立心……老夫没有做到。为生民立命，老夫勉强算是有了成果。为往圣继绝学，想这世间无人比老夫做的更好，为万世开太平……哈哈哈。”

夫子笑着摇头，眼神万分怅然，也有些遗憾。“这件事，该由你们来做，老夫已经死了，无法再继续令人族壮大，这世间是属于你们的。”

夫子缓步来到陆鸣身边，双目和蔼的望着陆鸣。“你总结的很好，倒是全了老夫心中最后的遗憾。”

陆鸣知道夫子的遗憾是什么。没有成为圣人。儒家圣人，为天地所认可。夫子努力一生，之后只差半步。他没能做到为天地立心。不然修仙界的格局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世间唯一的儒家圣人，这分量，足以同合体乃至渡劫大能平起平坐。“您虽未能成就圣人，却也可称亚圣。”

“亚圣吗，只是世人称呼，依旧不被天地认可。”

夫子轻轻摇头，伸手落在陆鸣的肩膀上。“你很好，没想到老夫死了几千年之后，我人族还能出现如你一般的人。”

陆鸣感受着肩膀上传入体内的暖流，心中震撼。他急忙内观身体。他在胸腔之中，那口正气的旁边，看到一抹绿色光点。这光点像是一颗种子，扎根在陆鸣体内。“这是什么？”

陆鸣忍不住好奇询问。夫子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变化。“老夫布下试炼，说通关之人得到老夫的传承……”看着陆鸣瞳孔一点点变大，夫子突然笑了起来。“莫要想多，虽然你表现的非常好，比以往参加试炼的人都要好，但还是未能通关试炼，这只是老夫送你的一点小礼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