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出来了！”

齐子瞻双眼通红，拿着一张纸，疲惫的脸上有着难掩的亢奋。他找到陆鸣，十分激动的将手中的纸交给陆鸣。“万里黄沙四十五城，合计一百五十万兵力，除却被破的七座城，还剩一百二十万兵力。另修士共九十人，除却陆修你，其他八十九人可敌五十万兵力，如此便有一百七十万兵力。”

“如果我们能放弃二十座城池，只留下十八座，剩下的四天时间我们一定们坚持住，即便妖族兵力再翻一倍也没问题。”

陆鸣望着几乎疯癫的齐子瞻，眼神平淡。舍弃二十座城池吗？为的就是拖延时间。众人来这里是试炼的，身下的城池就是试炼之地，城池被破，试炼对城中之人来说算是结束了。单纯的舍弃城池固然可以拖延到试炼结束。但关乎试炼后的奖励，谁又能放弃？“你们二十四个人，算了一天的时间，就只得出这个结果吗？”

陆鸣平淡的语气让狂喜中的齐子瞻愣了一下。“对，这是利益最大化的结果。”

“很好。”

陆鸣微微颔首：“那你去问问他们，谁能舍弃身下的城池，来帮助别人完成试炼？”

此话一出，齐子瞻顿时沉默。陆鸣轻轻摇头，看向城下正在缓缓露头的妖族。“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试炼，所以不会做出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你只考虑到大局，却没有算到人性。”

“可除此之外真没别的办法了。”

齐子瞻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一天一夜没合眼，让他的精神处于一种快要崩溃的程度。“你们还有两天时间用来统筹和计策，这是对你们最后的考验。如果成，将来出将入相不是问题。若是不成，那也能找到自己的缺点。”

陆鸣拍了拍齐子瞻的肩膀，伸手拿起旁边的长戟。齐子瞻深吸一口气，目露坚定。“我一定能算出来！”

“但愿吧。”

陆鸣在城墙上站了十几天。已经想明白了这次的试炼用意。这不是对他们这种修行之人的试炼，而是对齐子瞻、公孙英这种人的考验。夫子这么做，是在为那些不能修行的凡人寻找出路。至于修士，只不过是在这里扮演一种武器。除非那种能够瞬间决定胜局的大能级别的战力，不然再多的修士，也全都只是武器而已。瞥了眼下方正在攻打城门的妖族，陆鸣看向城外。那里的黄沙中，缓缓爬出一头体型庞大的蝎子。陆鸣单臂用力掷出手中长戟。长戟在空中带出破空声，直接洞穿了那头蝎子。妖族首领生命力顽强，区区凡俗武器，只能伤到它，并不能直接斩杀。陆鸣纵身一跃，形如奔雷，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巨型蝎子轰杀。妖族首领死亡，这里的妖族也如潮水般褪去。这些天，他不知道杀了多少头妖族首领。可这妖族依旧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回到城墙上，陆鸣看到褚玄镜略显疲态的走回来。“火沙城的妖族处理掉了？”

“处理了，火沙城差点被攻破。”

褚玄镜注意到下方蝎子的尸体，柳眉微皱。“妖族进攻愈发频繁，我感觉大战将要降临。”

陆鸣微微颔首，看了眼城楼中还在交流计算的齐子瞻等人。“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粮草就是倒计时，还剩三天，不知道有多少城池能坚持下来。”

两人交谈之时，咫尺天涯阵中，又有两座城池宣告被破。这两座城池，全都是派兵出去支援后，被妖族趁虚而入。现在齐子瞻他们已经分出人手，去计算如何在保证城中守备充足的情况下去支援其他城池。可算来算去，他们始终不得结果。兵力太少。就算一个人拆成两半使用，也无法完美达到。“夫子如此训教这些人，是何用意？”

褚玄镜现在还有些想不透彻。明明跟妖族对抗的人修士，为什么夫子这么热衷于培养凡人。陆鸣笑了，双手插进袖子里，眼神深邃的望着那根柱子。“凡人是基石，而参加试炼的书生，将来必定成为人族中的翘楚，只要出现一两个如河图宰相这种的大贤，那一国之力就会提升许多。凡人多了，修士数量也会增加，就像雪球，越滚越大。”

褚玄镜表情惊疑的望着陆鸣。她没想到，陆鸣居然能看的这么透彻。但是她感觉还是不完全。想了想，她开口补充：“或许夫子也想找一个衣钵传人也不一定。”

“或许有这种意思，但试炼太难，这么多年过去，谁又能通过呢？”

现在陆鸣也不奢求能够通过试炼了。他只需要坚持下去，成为那个坚持到最后的人。那他获得的奖励，一定可以完成中和他体内佛性的要求。只要体内力量平衡，他便可以踏入金丹。时间一点点过去。城楼中，齐子瞻等人还在殚精竭虑的推算。陆鸣为流沙城抵挡了一波又一波的妖族。到阵法里传来被攻破的消息越来越多。只是短短两天时间，只留存下来十五座城池。这数量才是原先的三分之一。而这十五座城，将要面对能围攻四十五座成的妖族数量。压力是刚开始的三倍。而这也将是最后一天的试炼。经过两天的计算，齐子瞻依旧没能想出完美的方法。因为目前残存的兵力已经不足以维持推算了。再怎么算，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全部的城池被攻破。齐子瞻等几十个人目露绝望，他们眼中有懊悔和愤怒。“可笑，我们学习那么多经义，却无法逆天改命。”

齐子瞻紧紧握着拳头，手中的笔杆在掌心断成三节，笔杆刺破掌心，滴滴鲜血顺着笔尖流下。身边的其他人低着头，默不作声。陆鸣在房间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劝慰的打算。这种事，得需要他们自己走出来。而陆鸣自己，也将面对进入试炼后，最重要的考验。“来了。”

陆鸣看向城外。不知何时，城外已经聚集了无数妖族。这些妖族一眼望不到边际。从四面八方将流沙城紧紧的包裹在其中。无数妖族开始爬上墙壁，试图攻入城里。最后一天，褚玄镜没有再去支援其他城池。她看了眼陆鸣，轻声开口。“城墙上交给我，下面就交给你了。”

面对这种规模的妖族攻城，还是最后一天的试炼。陆鸣不能再选择放开城门了。这样流沙城会直接宣告城破，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最后一天，是硬刚。只要能挡住下面的妖族，那他就有希望。陆鸣取来让城主专门为他打造的兵器，双腿用力，身体直接腾空，朝着下方妖族群中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