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闭口不言，一句话都不说。她知道萧白漪在筹谋一个大局，还与另一个幕后之人联手，只是不知是谁。她不知对方是否在诈她，这个问题，她不敢贸然吭一点声音。段子楼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齐覆却说：“主子，属下见是赤鸢姑娘带陆琏到这儿来的，这位姑娘也许也是萧家的人。”

赤鸢？他们认识赤鸢？申好歹也是在千金楼中混出来的，见的场面多，脑子转变也快，开口问道：“我不过是下头的一个棋子，不知道上面主子的谋划，既然不知王爷您是敌是友，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段子楼负手而立，不置一词，齐覆想了想又说：“王爷，许是萧侧妃的谋划，我们这么做，是否要坏了她的事？”

段子楼又冷笑了一声，似乎有恼火，摔袖便走了：“是！她有什么谋划，也根本不告诉我！”

段子楼竟然就这么摔袖走了，主仆二人刚刚唱的那段“双簧”一时间让申一头雾水，惊疑不定，齐覆也恰好此时松开了手。“我家主子脾气就这样，他的气不是冲你。”

齐覆说着，还递过去一只手，扶她起来，“你家侧妃与我主子是一条船上的，只不过今日之事她未同我家主子说，你回去一问赤鸢便知。”

申虽然搭上了他的手起身，却仍旧小心警惕。齐覆问：“赤鸢带着陆琏过来时，路上并未避人，无碍吗？”

申答道：“这是侧妃的吩咐，无需避人，具体缘由，我不清楚；只是我该做事情已经做完，该走了。”

齐覆听后只是点了点头，不过临走前，还留给了她最后一句话：“你的行踪，我想晋王府已经有人盯上了，你离去时不要走原路。”

申有些发愣，看着齐覆一转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主子。”

齐覆快走两步，追上了段子楼，“那女子说，这些是萧侧妃的计划，只是她也不知道，萧侧妃到底想做什么，她说她该做的事情已经了了，王爷安心。”

段子楼冷冷道：“我安什么心，我从来也没担心过。”

他虽是往回走，可这方向却似乎并不是往先前歇脚的院子去，而是往后院的女客席去的。将人带到后的赤鸢并未像她对陆琏说的那样，一直留在门口守着，她在将人带到后，就已经快步赶回了萧白漪身边，只是她回去的时候，正撞见后院女眷乱成一团，大跌眼镜。她喊了几声“侧妃”无人回应，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才依稀在人群之中瞧见了最里面的萧白漪，着急的声音更大了：“侧妃！侧妃！您没事儿吧！”

萧白漪在里面死死地搂着何飞烟，前转圈、后转圈地躲段云琦的拍打，那些巴掌竟有不少都落在了在中间当夹心的何飞烟身上，她费力地喊让所有人都散开，可竟是也没一个人能听见。“萧白漪！你去死吧！”

！。随着段云琦一声怒喊，她竟不管不顾地一头撞了上来，直直地撞在了何飞烟身上，众女眷一声惊呼，身后骤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喝：“都给本王住手！”

在场的女眷一个哆嗦，全都僵在了原地，不少人缓缓寻声望去，只见段容舟脸色阴沉得可怕，额角青筋暴起，如同下一秒就要怒吼发作的雄狮。“参见晋王殿下！”

女眷们纷纷跪倒在地，当她们这些想拉架的人散开后，就露出了中间的三人。段云琦发丝凌乱，喘着粗气，气得浑身发抖，而地上还躺着两人，萧白漪与何飞烟双双躺倒在地，抱在一起半天没能起身，何飞烟更是衣衫凌乱不堪，人都懵了。“皇兄！”

段云琦见到段容舟来，刚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想上前去诉苦，谁知段容舟竟厉声质问她：“你今天是疯了不成吗？！”

被段容舟一吼，段云琦人都呆了，还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她此时似乎才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神志，愣愣地看着周遭的一团狼藉，再当看见脸色惨白的何飞烟躺在地上起不来，她彻底慌了神，伸手去想要将她拉起来，却是萧白漪比她动作还要快了一步。“王妃姐姐，你……你没事吧？”

萧白漪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虚弱。段云琦一个头槌撞在何飞烟身上，二人一同栽倒，这倒下的角度看起来，萧白漪还给何飞烟当了一下人肉垫子，她关切地拉着何飞烟的手询问，“王妃姐姐，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妹妹我可如何是好啊！”

说罢，萧白漪抬头看着段云琦，言语激愤，还带着一丝哭腔：“五公主！你厌恶我也就罢了，你好端端地去骂什么付侧妃！她不过就是在我旁边小坐了一下，就值得你这般羞辱吗？！”

“好，你看不顺眼我，我走便是，可王妃姐姐劝你，你又不肯听！还这样撕打，你可知今日的生辰宴到底是谁的！”

“我……我不是！不是的……我没想过要……我……”段云琦连连摆手，哭着摇头看向段容舟，“皇兄……皇兄你听我说……”“够了！”

段容舟怒道，“还不快把王妃和侧妃都扶起来！”

婢女们手忙脚乱地上前来扶人，何飞烟哆嗦着嘴唇，虚弱地吐出一句话来：“王爷你……你莫要怪公主，今日之事，只是意外……”“先扶王妃下去休息。”

段容舟的手都攥成了拳，目光再落回段云琦身上时，只有深深的恨铁不成钢，“沈流，送五公主回宫，禀告母后。”

“不！皇兄！你听我解释！”

段云琦想要上前，却被一把拦下，硬给架走了，段容舟只觉得今日这飞来横祸偏偏是自家人弄出来的，简直糟透了。他深吸了好一口气，才把脸上那股阴沉与怒意压了下去，今日场面闹到如此地步，明日必定要传出去，这些倒不要紧，他只怕是反而会耽误他接下来的安排……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看了好一会儿戏的付书骨骤然开口：“王爷，也许这个时辰，席面就快步好了呢？妾身们且再听一会儿戏，很快就入席了。”

这一声解围来得好，申国公夫人也连忙附和：“是啊，这茶水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再说会儿话，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英国公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妾身先去瞧瞧王妃，王爷安心就是。”

段容舟只轻轻扯了扯嘴角，笑容牵强：“今日之事，惊扰诸位了，望多担待。”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王爷言重了。”

在一众女眷的附和声中，段容舟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萧白漪身上。她默默地从地上起身，被赤鸢扶着，嘴角带笑，很随意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