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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出摊(四),阿寔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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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自从“圣京最潮代言人”尹风来过后,云炊小食的生意便一直很好。更难得是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厨娘,非但没有因为七皇子的名义坐地起价,每回还给老主顾多送上几两炸鸡,一下让她变得好评颇丰、回头客多多哟。而那位梁少卿,许是看不上她即将做光禄寺掌固人,别说再来吃,见了她都要绕道走。嗐,看来这些正经新东方厨师学校毕业的,就是对她们这等“歪路子”成见颇深呐。云缃绮心中斗志又被点燃,已迫不及待地想进光禄寺给梁少卿炫一下技,啪啪打他的脸。至于那卢沉星,这几日倒没见她上门讨债。这样也好,小丫头口无遮拦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堂姊的事抖落出来,也不知是谁损失更重。她吹着口哨翘着二郎腿,准备卖完最后几份就收摊回府。忽地,踢踏的马蹄声又响起来。云缃绮垂着头,不敢往远处看。救命,尹风真的这么闲吗?其他几位皇子能不能联合参他个“玩物丧志”啊?“避让,避让!”

有守卫焦急大喊。云缃绮这才抬眼,往坊门的方向瞧去。不是刘巡使。那一队开道的小卫神情也都很肃穆。被护在最中间马匹上的人,穿得也不很炸裂,只是寻常的骑装,外头套着很厚很厚的裘衣。他整张脸都埋在白狐毛领子里,双手吃力挽着缰绳,瘦削的身子紧紧匍匐在马背上,好似稍不留神,就会跌落下来。倏地,后头那匹马上的老者呜哩哇啦地呕吐起来,似是很难承受这般颠簸。云缃绮的心,咯噔一下。她撂下手中漏勺,顾不上眼前的食客,把火一熄,就跟在守卫队屁股后面去追。是阿寔和柳先生。他们回来了。……那队人马果然在薛府门前停下。领头巡使打扮的人,前去薛府叩门。其余几个小卫翻身下马,将崔寔和柳先生小心搀扶下来。云缃绮还在后头使劲撵。已是十二月,她额间汗却淋漓不断。“阿寔!”

她躬着腰,气喘吁吁地大喊。那白裘衣少年立定,缓而柔地抬起胳膊,朝她挥手,笑容略显疲惫,“阿绮,好久不见。”

这一笑,却叫云缃绮跟打了鸡血似的。以前上学,八百米体测从来没及格过的她,愣是跑出了重影来。终于到了,从前可没觉得薛府离夜市那么远啊。她半俯着身,双手叉腰,嘴不住地咧咧,大口地吸气呼气,“呀,跑岔气了。”

还没等缓过劲儿,突地,她就被人抱进了怀中。这狗鼻子好久没干正经事了啊。云缃绮使劲嗅了嗅,是雪梨檀香的味道。她突又眉头紧皱,想要挣脱,“阿寔,我卖了一晚上炸鸡,浑身是油,又跑了一路,肯定可臭了。”

崔寔下巴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哪里臭,很香。”

云缃绮瘪着嘴怪笑,“这样啊,大家都看着,好害羞的。”

“咳咳咳…没人看。”

她将信将疑地从崔寔怀里探出脑袋,那队守卫和柳先生便齐齐把头转向另一侧了。抱得人都有些缺氧了,崔寔才依依不舍地撒开手,问道:“阿绮,你摆摊作甚?可是缺钱了,为何不找九郎?”

“什么啊,她那是给自己攒嫁妆呢。”

还未等云缃绮开口,永阳便携着夫君和儿子出来相迎。姐要这么说,那就这么着呗。她点了点头。崔寔的脸,一下又变得火烧云似的。“外头风大,可别站着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坐下慢慢聊,我们都不打扰。”

永阳调侃道。两人挽起手,颔首应下。正要往府里走,云缃绮惊叫,“天呐,忘了我的小餐车,今天挣得银锭子还在箱子里头呢。”

薛砚赶紧走出来,“小姨,我这就去给你骑回来,你莫急,好好和阿寔叙叙旧。”

旋即,就见他火箭似的往外冲。毕竟云缃绮每日的营收可都是他薛砚算的账,那可老好些银子了。云缃绮松了口气,可还是一步三回头。崔寔轻咳一声,忍不住问:“阿绮,你的买卖已经做得这般大了吗?”

云缃绮嘴一撅,“哪有,哪有,一般般。”

崔寔却道:“阿绮,你从来都不一般。”

永阳和薛寺卿两个相视一眼,噢哟一声,一副嗑到了的表情。……薛家宴客厅,还是只有他俩人。“阿绮,近日来,你可平安?”

崔寔紧了紧身上裘衣。云缃绮挠挠头,“说不上来。”

“此话何意?”

“就卢泓月嘛,来找过我,说是非你不嫁,这你都知道了吧?”

崔寔点头。“那日九郎和崔容恰巧被人打晕了,正叫她瞧见,后来她竟和梁谨乘车一同离开了圣京,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崔寔疑道,“你那画里,难道不是指卢泓月去追我了?”

云缃绮尴尬一笑,“我本来是画着玩,想叫你多加警惕的。她后来跟梁谨跑了,我真以为是去追你的,可听七皇子说,他们出京就换了马车,不知所踪,若真追你,为啥不沿着官道一路去?”

崔寔眉一拧,轻呷口茶,似乎又被烫到了,“你缘何认识七皇子?”

云缃绮就把她与尹风如何认识、缘何答应去光禄寺帮忙、还有尹风给她餐车做代言人的事都讲了一遍。崔寔疯狂地咳嗽起来。外头响起柳先生担忧的声音,“五郎,可还撑得住?不若明日再…”“无碍,只是被水呛到了。”

应付过去柳先生,他又盯着那杯茶喃喃,“走一个,来一个,有趣。”

云缃绮:“你在念叨啥啊?”

崔寔抬头,“方才说到哪了?继续。”

“说完了啊,那俩现在都没回来,我前几天摆摊还叫卢泓月的堂妹刁难了,幸好七皇子那日碰巧在。”

崔寔又咳了一声,“碰巧?”

云缃绮一拍脑袋,“阿寔,我和他没什么的,我那都是利用他做靠山,好安全等你回京啊。”

崔寔又呷口茶,“阿绮,我信你。可那人我实难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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