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病危了。血压突然升高引发了并发症，导致脑出血，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抢救。更危险的是还伴有心衰，医生进手术之前，就让周家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阮明月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满眼都是悔恨。看到岑意，她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心软，放宁娇娇进去，你爷爷也不会出事。”

在来的路上，岑意已经从管家的口中了解了情况，此刻也只能强压着愤怒安慰道，“伯母，你别担心，爷爷平时身体那么健康，肯定会没事的。”

阮明月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哭。岑意看向站在旁边焦急等候的管家，问，“仁叔，研礼呢？”

“三少爷还在做手术，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结束，大少爷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

“好，让人看好宁娇娇，别让她跑了。”

岑意压低了声音吩咐。老爷子发病前，就只见过她和宁子熠，比起一个孩子，她的嫌疑最大。中间，宁子熠还央求阮明月带他去走廊里玩了几分钟，这几分钟，足够发生一些事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岑意和阮明月紧紧握着手，心情没有半点松缓。老爷子上了年纪，这种凶险的情况，是最有可能熬不过去的。“小意。”

做完手术的周研礼听说消息，连手术衣都没脱，就直接跑了过来。看着他额上的汗，岑意强硬的拉着他坐下，拿出纸巾轻轻擦拭，“李主任和王主任都在，爷爷会没事的。”

两位主任并称医院的两把刀。周研礼松了一口气，却仍旧不放心，站起身想要进去帮忙，被岑意拉住。“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是你已经连轴转两台手术了，不能再进去了。”

“小意，我——”周研礼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三年多前周岁琛浑身是血躺在手术室的那一幕，再度浮现在眼前。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去。岑意拉住他，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之前在国内就是跟着李主任学习的，你连他都信不过？”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周研礼的心，倏地一颤。关于三年多前他出国的原因，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岑意。看着他，岑意伸手抱住了他，低声道，“妈都跟我说了。”

三年多前周研礼选择出国留学，不是为了追江诗允，而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没能救活周岁琛，所以才去进修。岑意轻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当初，你尽力了，那不是你的错。”

旧事重提，周研礼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反而心头生出一股暖意。他什么也没说，任由岑意抱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小意，谢谢你。”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阮明月在一旁强颜欢笑，眼神却一直看着手术室的灯。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李主任率先走了出来，摘掉口罩，“研礼，周老目前生命的各项体征是稳住了，但脑出血导致脑组织损伤的严重性你是知道的。”

“大概率会昏迷。”

周研礼补上了他没好说出口的话。李主任点了点头，“周老求生意志很强，心衰的情况不严重，等苏醒之后好好调理就好了。”

“谢谢老师。”

“自己人还客气什么，你看你这一身，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周老还要在重症观察几天。”

同样是医生，周研礼很清楚，李主任轻松语调下的情况实际有多严峻。怕岑意和阮明月担心，他没多说什么，回办公室去洗澡换衣服。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岑意就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直接道，“爷爷突然发病，应该和宁娇娇有关，我们得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