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看到阿离尸体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还在哭。“真是作孽，被那些人拉了去，反正也没什么清白了，倒不如干干净净一丝不挂的走。”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句。人群里安静了下来，没人在多说什么。“你们说，还会有人来绑人吗？”

见没人说话了，楚瑶问了一句。反正是在黑暗里，大家也分辨不出来是谁开口说的话。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什么人出声，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也不说话，也都是在害怕，下一个落到自己的身上。“之前按个女人死了，现在阿离也死了，他们不会就此停手，一定还会来抓人的。”

末了，幺儿娘在远处接了一句。她说完，抱紧了怀里的丫头。人群中没人敢说话，但是隐约能听到一些抽泣声，身如浮萍的女子，没人不恐惧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是不是只能这样坐以待毙？”

楚瑶问道：“还是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我们能怎么样呢？”

有人哭着说道：“没人把我们当人，不过是使用的物件和畜生罢了，我们这种人，死也就死了，没人在意的。”

“可我不想死啊。”

很快，就有人反驳了起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活命的！若是要死，我死在家乡好不好！为什么要死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上！”

“可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都是女人，外面那么多看守，逃是不可能逃掉的！”

“是啊，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祈祷，下一个不要轮到自己才好。”

“这样下去，每一个人都逃不掉。”

楚瑶泼了一盆冷水。黑暗中，抽泣声多了一些。“这清崖岭上，时不时死一个女人不要紧，但若是咱们一下子死光了，那恐怕事情就大了。”

楚瑶见大家的情绪都差不多了，她缓慢的开了口：“今儿为什么咱们这么忙，不是说山上来了个什么贵人吗？既然是贵人，那或许，也会带些运气给我们。”

“若是要这件事有一个了结，就要借着贵人这股东风，若是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大家吵嚷起来！”

“兴许能就此刹住这股风气，让他们不在糟蹋女人！咱们在这里苦点儿累点儿都无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若是被他们这么欺辱，那咱们活着做什么，左右都是死，大不了死在一起，还落得个干净！”

楚瑶适时的停住了声音，黑暗之中，没有了啜泣声和低语声，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大家的喘息声，所有人，应当都在思考楚瑶刚刚的话。“我同意！”

幺儿娘第一个站了出来，虽然楚瑶看不到她在哪里，但是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愿被人拉了出去！”

女子从来不缺赴死的勇气，她们缺的，第一个站出来说这话的人！所以幺儿娘开了口，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起来，楚瑶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很高兴，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只要大家一起，这件事定然能够解决。“从今天开始，大家轮流值夜，若是在瞧见那群人来绑人，大家万万不要坐视不理，你要知道，此刻你的坐视不理，必然会导致你成为下一个！”

楚瑶压低了声音：“只要他们敢来，咱们就往起闹，闹得越大越好，反正咱们都是罪人，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对！就这么定了！”

人群当众很快一一附和了起来，大家的情绪被楚瑶煽动了起来，很快就确定了今晚值夜的人。虽然楚瑶这样跟大家说，但楚瑶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人应当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了，毕竟那个什么贵人也会将他们震慑到，或许他们会选择贵人离开之后在动手，也说不定的。若是这样，楚瑶还必须想个法子才行了……楚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了制订接下来的计划，她反反复复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不自觉的想到阮嬷嬷和许管事的对话，仔细琢磨了两遍，她越来越觉得，许管事口里的话，似乎是最近就要对沈怀璟动手。或许，这贵人不止是自己的一股东风，也是他们的一股东风。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是什么，虽然楚瑶也想杀沈怀璟，但是目前来看，他并没有戳穿自己的身份，或许……楚瑶纠结了半日，最后，她从之前换下来的那条囚裤上撕下一块布条，在手指上划了个小口，写下了四个字——小心暗杀。字条写好了，楚瑶收在怀里，现在就希望沈怀璟的运气不错，能活到自己想办法把这个布条送到他手里的时候吧。翻了个身，楚瑶缓缓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屋子里的人就被打了起来，因着昨日说话太晚，今日所有人都起的迟了，楚瑶连忙起身，和大家一起厨房去。她今日要在小厨房帮工了，便直接去了小厨房，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经先到了，正在洗锅，看到楚瑶，竟然十分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楚瑶不知道这笑是什么意思，就垂下头，当做没看到，赶紧做自己的事。方才蹲下身，想将火点着，忽然听到阮嬷嬷站在门口，扬声说道：“方绾，放下你手里的活儿。”

“有个好去处，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