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这么多年施琅都快听得耳朵生茧，“我不想再听这些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想法的，也不会去改志愿。”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刺痛落在施琅的脸上，这些年施母没少动手，这一次，施母用了十成十的力，施琅的脸颊顿时高高肿起。两人似乎都愣住了，施母也没有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望着女儿带着怨愤的神情语气低下来：“琅琅…………”施琅捂着脸颊咬紧牙关重重推开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开家。“琅琅！”

施母追下出来，施琅擦着眼泪横穿过马路。”

琅琅！危险！”

施琅飞奔过马路，听见动静，回头看向母亲时却见一辆车飞驰而来，施琅瞬间瞳孔骤缩，只听见刺耳的鸣笛声划过，她眼前一花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当回过神时，只觉得耳边尖锐的嗡鸣声夹杂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朝她们聚集过来。施琅看见母亲倒在血泊之中。“妈！”

泪水啪嗒摔落在地上，施琅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母亲已经倒在血泊当中血迹沿着她额头流淌下来，看着触目惊心。“你醒醒好不好，对不起，只要您醒来，我听您的，你让我不早恋也好，继续读军校也好，只要您可以醒来。”

施琅哭着摇晃母亲的肩膀，希望能让她睁开眼睛，“妈，求求你，你醒来好不好……”母亲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言不发，施琅吓坏了，拼命呼喊她的名字，周围的行人渐渐散去，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施琅呆滞地抱膝蹲在原地，茫然无措，不敢去碰母亲的脸，只能任凭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腿上。“不要……”施琅尖叫着从噩梦中醒过来。她飞快坐直身子，浑身湿漉漉地冒着冷汗，整颗心跳得飞快，仿若置身于万丈深渊，周遭寒风凛冽，她的手脚却在微微颤抖。施琅伸手抹了把汗，忽然意识到这是噩梦。她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松了口气。高考前夕母亲因为那场车祸半身瘫痪，舅舅将他们母子俩接过去照顾，但是母亲性格变得更加古怪暴躁。车祸之后施琅休学了很久之后才回到学校。沈青野得知施琅改了志愿跑过来质问道：“不是说好了考一个大学，为什么又改了？”

他们约定了一起考南方的大学，怎么突然变卦了。“沈青野，我们分手吧。”

施琅说这句话时毫无预兆，沈青野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沈青野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任性这么说，伸出手拉住施琅的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想到那次自己听到的对白，施琅的心猛地一沉，猛地甩开他的手：“沈青野，我们本来也就只是谈着玩玩而已，我不喜欢你，更不想跟你读一个学校？“沈青野闻言怔了一下，盯着施琅嘴边嘲讽的笑容，眼眸黯淡：“你是说真的？你不喜欢我？”

施琅攥紧了掌心，缓缓说道：“不喜欢。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我不会答应试一试，老实说，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真的糟透了。”

她撇开眼眸，不去看沈青野此时是什么表情。指甲钳进掌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沈青野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连追她都是因为打赌，他现在的难过与不舍又有几分是真的？“我不信。”

沈青野的眼眸里闪过受伤的情绪：“施琅，我不信你没喜欢过我。”

施琅仰起脸，眼眶通红，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狼狈：“信不信由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施琅便转过身大步走开，留给沈青野一个决绝的背影。沈青野呆立在原地，沈青野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脑海里浮现的是施琅说的最后几句话，心脏一阵抽搐的疼，像有利刃剜过一般。沈青野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眼前逐渐模糊，他伸出手按住眼眶，慢慢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施琅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小巷，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脑袋里一片混乱，什么都记不得了，也没有力气去思索。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尽，远处的灯火阑珊，繁华街景渐渐褪色，唯有满天星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施琅停下脚步，望着夜空怔忡良久。她的眼前仿佛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切，母亲的惨烈模样，她跪倒在她身旁泣不成声的样子，以及沈青野在耳畔说着“我们考一个学校吧！”

时的认真与兴奋……一幕一幕仿佛电影镜头，不断闪过。施琅闭了闭眼睛。站在黑暗里，心脏仿佛破碎了一块，鲜血淋漓，疼得喘不过气来。幸好。施琅按着胸口出空缺的一块，甚至觉得庆幸，她没有想到沈青野不知不觉在她心里占了这么大一块。这也许对她来说是及时止损。施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眼眶里翻涌的酸涩，抬起头来望着漆黑的夜空，努力调节情绪，等到情绪稳定了才继续迈开腿往前走。她走了好长一截路，终于走出了闹市区。施琅回到家时，施母看见施琅垂着脑袋走进来，皱眉呵斥她：“今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舅舅立刻出来打圆场，说道：“琅琅回来了，赶紧吃饭吧。”

“老师留堂。”

施琅随便找了个借口，坐下来闷声扒着碗里的米饭。“你舅舅给你找了个体能老师从明天开始不用去上完课了，既然准备走军校这条路，就该好好锻炼。”

施琅没吭声，低着头扒饭。“琅琅……”舅舅欲言又止，正要说话却被施琅打断：“妈，舅舅，我吃饱了。”

施琅放下筷子：“我先睡了。”

舅父望着她都背影，叹了口气没说出话来。施琅躲进房间，靠在墙壁上深深吐了口气。她知道舅舅和妈妈想问她和沈青野的事。现在除了好好念书考上军校离开，她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