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商：【哦。】看到他发来的消息，何栀子心底松口气，暗自庆幸他没有追究，正想说话，对方忽然冒出一行字。靳言商：【原本是要发给谁的？】一个撤回消息而已，小心眼的男人真爱刨根问底，何栀子默默咽下吐槽人的冲动，准备含混过去，她竖起手机对着远处正在打台球的帅气男模拍了一张发送过去。何栀子：【这个帅哥，像不像你？】靳言商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像吗？】【挺像啊，难道你觉得不像吗？】她只是随手一拍，只露出对方半张侧脸，但是低腰俯身，长腿修劲笔直，举杆打台球的姿势很帅。其实何栀子也觉得不像，只是施琅说像，她也想向本人求证一下。那边没有再回复了而是一个电话打过来，那头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音乐会的声音，靳言商问道：“和施琅一起？”

正好一杆进洞，围在一起的年轻人响起欢呼声，何栀子靠在沙发上玩着衣角，将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还有安琪，不过我盯着呢，保证不做出格的事。”

“嗯，别让她喝酒。”

那头交代完没再说什么，而是问道：“几点钟结束？”

“不知道。”

何栀子抬头看一眼他们，估计一时半刻还散不了场。轻微嘈杂使得两人都没有说话，短暂的空档之后，一个声音在何栀子之前响起，是一道温柔的嗓音：“阿言，进场吧。”

仅仅是一句短暂的话，何栀子喉间哽住，不由自主握紧了手机，指甲深陷掌心，正犹豫要不要问出口。回过神来听见靳言商说道：“那你好好玩。”

“哦……”何栀子看着那头挂断电话，下意识回了一句，拿起手机时电话已经挂断，呆呆地看着手机。她从未听靳言商提起过的另一个人，跟他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相同的磁场，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何栀子说不清楚，只知道情绪像是过山车直接落到谷底。“你没事吧？”

何栀子再次回神，才发现刚才在年轻女孩的簇拥下的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伸出五根白皙干净的手指头在她面前晃动，脸上带着淡淡的尴尬，似乎因为是刚才和何栀子打招呼被完全无视了。“啊抱歉。”

何栀子反应过来是问她身边的座位可以坐吗，刚才他们都去看桌球了何栀子一人占了一整张沙发，她尴尬羞愧地赶紧坐起来给帅哥让出位置。她所在的沙发上方一盏透明水晶灯将帅哥朦胧的脸照得清晰，这次何栀子看清楚了，她不记脸，但是此时看着个男的的模样，确实和自己印象当中靳言商的脸相去甚远。差太多了。性格也不像，模特小哥哥有些羞涩，不像靳言商，要多不要脸能有多不要脸。闲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也是被施琅这个没人性的皮条客拉过来的，难怪有着不同于他们圈内的干净，一问才知道原来才刚刚大学毕业，难怪这么嫩生生水灵灵。何栀子不禁感叹，施琅这厮简直是祸害良家妇男，竟然把刚刚踏入社会的大学新人骗出来陪玩，简直丧尽天良！她心中正义凛然，却没注意帅哥的脸红扑扑的更加诱惑人了。“他们说你叫宋哲是吗？”

何栀子好像刚才有听人这么叫他，但自己问出口，忽然错觉自己有种饥渴富婆的油腻感。何栀子清了清嗓子，尽量用自己听起温柔和蔼的嗓音：“你没必要听施琅的哈，随自己心意放开去玩就好。”

小哥哥羞涩地点点头。“嗯嗯，我是自愿的。”

何栀子：“……”看看面前红了脸的小哥哥，一瞬间有点发懵，不过看到映在俱乐部反光墙面的自己时何栀子又释然了。她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多的是帅哥倒贴上来，既然靳言商能跟他的温柔姐姐去约会，她为什么不能跟年下小弟弟交流交流感情了？……“怎么了？”

音乐剧观众席间，苏静楠明显感觉到靳言商的心不在焉，侧首看向他。靳言商每隔几分钟看一次手机，心思显然不在舞台上。“没事。”

靳言商熄灭手机屏幕，将目光重新移到台前。苏静楠坐直身子不再说话，其实也不怪靳言商，音乐剧受众不多，观众席间正在认真欣赏的观众不过半数，大多为了图个高雅品位而忍耐到最后散场，唯独靳老太太却完全屏蔽周围感知，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苏静楠偶尔也会跟着台上时而抿嘴发笑，转头眼神晶亮地看向靳言商，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问道：“不好看吗？”

“嗯，不怎么感兴趣，很久没看了。”

苏静楠一噎，神色复杂地看向靳言商，“你真的很不一样了。”

以前即便是不喜欢，靳言商也从来不会说出口。靳老太太从小酷爱音乐，家境殷实，父母给了她最好的条件学习音乐，在她回归家庭之前一直是一名音乐剧演员，前半生都献给了音乐。她虽然没有要求每个孩子都一样以音乐为生命，却会逼着他们培养兴趣，即便只是兴趣，对他的要求却严格到近乎苛刻。靳言商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拼命学才能得到奶奶的一点认可，所以即便是练到手指头磨破也要坚持，从来不会也不允许说一个不字。这也是为什么靳言商后来再也没有弹过钢琴，靳父靳母他以为真心喜欢，所以为了迎接他回来甚至早早在他房间里准备了一台钢琴供他平时练习，但靳言商却再也没有碰过。他不喜欢钢琴，却也从来不否认它在他童年时期的意义，那是他的生活中的一部分，以前从来没有喜不喜欢，在祖母强硬地态度下只有闷不吭声地咬牙坚持下来。但不喜欢的，他终究不会选择。手机亮了一下，靳言商垂眸点开，是何栀子连着发来好几张图片，如果说开始那个“靳言商是狗”是她“不小心”发了撤回的，那么这次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她隔了许久都没有要撤回的意思。靳言商一张一张往下滑，照片上她的笑容越灿烂，靳言商的脸色就下沉得越厉害，沉默了片刻，手机屏幕上盈盈白光变换映着阴晴不定的脸色。苏静楠疑惑地转过头，看见靳言商阴沉的表情，削薄的唇瓣抿成一线，似乎面色凝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