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了，与其让它四处留情让各路小母猫怀孕又生下一窝没人要的小猫，还不如早早扼杀在摇篮当中。镇上的宠物就那么一两家宠物医院，却挤得满满当当，接踵摩肩。靳言商开车将她送到医院楼下，他不喜欢这种人多嘈杂的场合，便没有跟上来。反正臭臭不让他碰，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何栀子抱着猫上医院挂号。何栀子穿了件墨绿色的改良式旗袍裙，更加衬得她肌肤胜雪，温软的耳垂坠着玉竹耳饰，婉约窈窕的身影站在人群当中尤为显眼。挂完号站到队伍里何栀子才想起来，披肩落在靳言商的车上忘记拿。抱着猫给靳言商发了条信息让他送过来。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何栀子身量高挑，穿了细跟鞋差不多快一米七八的身高，垂眼才看见对方。“小姐，方便认识一下吗？”

男人看起来矮矮胖胖，不及何栀子鼻梁的个子，手里同样抱着猫，不知道在身后将她打量了多久，见到她的正脸又逡巡审视起来。何栀子轻拧眉头，“不方便。”

“我没别的意思，看你家猫挺漂亮的，正好我们家这只也是波斯黑猫，要不咱俩配个对？”

说着男人将手机拿出来。"都是公猫，配什么对？”

冷淡的嗓音打断男人谄媚的搭讪，靳言商宽阔的身形挡住她纤细的身体，眼眸滑过镜片，指尖托住她纤细的手肘，将披肩盖在她肩膀。眼前的男性比他高大强健许多，搭讪者悻悻抱着猫扭头跟身后的人换了个位置。何栀子转身过去，对靳言商说道：“谢谢，你去车里等吧。”

“就在这里等。”

靳言商抱臂站在队伍之外，何栀子也没在说什么。很快就轮到他们，臭臭不知道是不是能感知到自己即将失去做公猫的尊严，一直在它怀里躁动不安。“35号，带猫进来准备手术。”

听到这个声音，臭臭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挣开她的手臂跳了下来，一下窜出老远。“还做不做了？”

“不做就让下一个，后面的人还等着呢，”后面人的不满道。“不好意思，后面的先做吧，我先去找一下猫。”

何栀子略带歉意跟护士说了一声离开队伍。“我们分头找吧。”

靳言商见何栀子神色焦急安抚道，医院里肯定也跑不远。顺着刚才臭臭跑开的地方找过去，最终是何栀子在医院楼道的角落找到它。靳言商过去时何栀子正蹲在广告牌边上，黑猫蜷缩在广告牌背后不肯出来。“你帮我够下猫呗。”

何栀子抬起头，双眼轻轻眨动，她刚才试过了，手臂不够长，够不到。靳言商眉心微皱，让他趴在地上抓一只猫？亏她想的出来。看出了靳言商的不情愿，何栀子撇嘴：“算了，我自己来。”

求人不如求己。她压着裙子俯下身，白皙修长的双腿折起，随着动作晃动的裙摆间隐隐有走光的风险，何栀子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猫身上，对此浑然不觉。“它动了！”

“过来了，快！”

只差一点点，何栀子转头想让靳言商过来帮忙，一件外套围上她的腰间，感觉到靳言商靠近，“往旁边挪点。”

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周身，何栀子心绪忽然就从猫身上被拽走，按着腰上的西装将位置让出来，靳言商将衬衫卷至小臂，露出一截线条矫健的手臂肌肉，伸手往广告牌底下掏。“喵！——”伴随着抗议的惨叫声，靳言商很快拎着脖子将猫捞了出来。怕它伤人，何栀子赶紧将猫抱过来，靳言商收回手看了一眼手背：“性子倒是烈。”

靳言商差点被也挠了一道，好在没有破皮，只划出点轻微的白痕。“不闹了，又不是不要你了，等做完手术，咱们再一块儿回去。”

“喵~”幽怨的叫声仿佛在回应她的话，但也逐渐安定了下来，趴在她怀里不再挣扎，何栀子摸了摸它的脑袋，瞄一眼靳言商负伤的手，小声说道：“你体谅一下，毕竟很快就要失去做男猫的尊严了。”

“......”何栀子将毛摸顺了，猫才彻底安静了下来，耷拉着耳朵趴在她的手臂间，何栀子将它举到靳言商面前，试图用它的外表让靳言商对它改观：“你看？这不是挺可爱的。”

她微微仰起头，黑眼珠晶亮透彻，干净不带任何杂质，挺翘小巧的鼻尖蹭着点污迹，看起来比她手上的猫还脏。靳言商视线越过猫，落在她脸上，定定看了许久，在她不明所以的表情下忽然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刮过她的鼻尖。“是挺可爱的。”

何栀子唇瓣微张，忘了合上，一时间怔在原地。靳言商手指与食指指腹轻捻蹭去手指上的灰尘说道：“走吧。”

看着离开的背影何栀子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复杂纠结地抿了抿下唇，到底是在说猫，还是......她？做完绝育手术从医院回来的臭臭显得郁郁寡欢，听婆婆说它平日里早出晚归行踪不定，现在却连外面也不溜达了，趴在家门口，连偶尔流浪母猫都让她提不起兴趣。何栀子有点忧心忡忡，怀疑自己带它去绝育是不是错了？“早点绝育是对的，公猫发情期对它来说也不好受，适应就好了。”

何栀子睨他，说得好像他体会过似的。晚上何栀子就准备回藤城，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靳母打来的视频通话，“栀子，你明天回来吗？”

和靳母打电话的时候，靳言商正好推门进来。没有跟他们二老说他也在这里，何栀子用眼神示意自己正在跟他妈接电话，让他等会儿再过来。靳言商背倚在门边，下巴微抬示意她接她的。靳母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以为是网络不好，何栀子回答道：“嗯，明早的航班。”

靳母感冒好了许多，精神也恢复了：“你周阿姨的儿子这几天也回国了，要不明天我安排你们见见？”

靳言商神色略微一变，深蹙眉头，迈开脚步走过去，脸色暗沉地大步迈上前将她的手腕攥住。何栀子不动声色瞥他一眼，转过镜头不让他入镜，回靳母：“可以呀。”

靳言商眼神一转，搂过她的细腰，手收着劲，何栀子却还是一动不动被钉在他腿上，动弹不得，不满地瞪他一眼。“栀子，还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