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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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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兆鹤一个激灵,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停下脚步,问“虎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声音——”韩兆虎拉着长音疑惑地反问“什么声音?”

“就是,就是一个女人说‘明天中午满足你’还在那儿笑。”

韩兆鹤声调有些颤抖,听起来很害怕。

“没有,二哥你少来吓唬我,无聊。”

韩兆虎不耐烦地说,关上了房门。

“果然是我听错了吗?”

韩兆鹤侧着脑袋想要听个仔细,哪里还能再听到一丁点儿声音,就连风声都没有,出奇的安静。

就在他回屋的那一刻,保险箱内突然发出一道红光,转瞬即逝,七彩神灯中一颗红色的莲花突然燃起红色的火焰,整颗莲花都融化进火焰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飘散在空中。

在梦里,韩兆鹤梦到了一百万,也梦到了自己的大哥。

他站在门口指甲在门上刺啦刺啦一直抓挠,就是不进来。“大哥,门不是开着呢?快进来。”

韩兆鹤扯着嗓子喊一声,大哥仿佛没听到一样兀自在门口拍拍打打。

“搞什么?”

韩兆鹤一把拉开房门,血肉模糊的大哥正冷冷滴看着自己。

“我——”韩兆鹤猛地从床上坐起,只是一场梦,他擦去额头的汗水,走出房门,桌子上空空如也。

“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鬼迷心窍。”

韩兆鹤一阵自嘲。

哇哇—-哇哇——窗外飞来一群乌鸦,发出恼人的哭丧声“晦气”韩兆鹤没好气的拉开窗户,扔出几个瓶子,可这些黑漆漆的乌鸦一哄而散后又重新聚到枝头,叫的更欢了。

正要吃午饭,手机却突然响了”喂,是。“韩兆鹤脸色突变,手里的一双箸子茫然掉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喝到“我马上到。”

“二哥,怎么了,是大哥吗?”

韩兆虎问。

“大哥出事儿了,在殡仪馆,快走。”

韩兆鹤脸上满是泪水,拉起韩兆虎就走。

原来,韩兆龙在跟合作伙伴交易时,酒店吊灯突然掉落,直接削掉了他的脖子,当场死亡。径直送到了殡仪馆,酒店怕惹事,所以很大方的帮忙处理完丧事后又补给了一百万。

晚上,七彩神灯和整整齐齐的一百万摆放在桌子上,不过韩兆鹤已经没有心思去看这些钱了,父母早亡,是大哥把他跟弟弟一把拉扯大的,如今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欲才害了大哥的性命,怎么能不后悔。

“都是我,是我害了大哥。”

韩兆鹤狠狠地抽打自己脸颊,嚎啕大哭,“如果不是我,大哥就不会死,我该死,我该死——”

“二哥,你难道以为是灯的缘故?”

韩兆虎摇晃着二的身体,劝道“醒醒吧,巧合而已。”

他知道,二哥跟大哥从小一起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大哥不在了,他一定比自己还难受,不忍心看着二哥如此自责,便耐心劝解,希望他不那么伤心。

韩兆鹤眼神呆滞地跪在大哥遗像前,“一百万,我满足你了,嘻嘻嘻——”韩兆鹤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被愤怒所取代,起身朝着门大骂道“是谁在哪儿,有本事出来,出来啊。”

韩兆鹤额头上青筋暴起拿起七彩神灯,突然愣住,脸色阴沉不定“之前这里有七颗莲花,现在只有六颗了。”

“那就是说,实现一个心愿就要掉一颗莲花。”

韩兆鹤歇斯底里地说“那就有办法让大哥活过来,我怎么没想到呢,嘿嘿。”

又哭又笑的韩兆鹤这诡异的举动,看得韩兆虎心里一阵发怵,猛然间醒悟过来愤怒的说“一条人命还不够吗?这次他又要带走什么?”

“你一定是疯了,疯子。”

韩兆虎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恶狠狠的说“别做傻事。”

“不管什么代价,都要把大哥救回来。”

韩兆鹤说“一切都是因为我,那就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等等,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韩兆虎担忧道。

“没什么可担心的,还有六个愿望。”

韩兆鹤不等三弟答话,就念起咒语“神灯——”韩兆虎脸色苍白的看着二哥,他感到很害怕,很怕现在的二哥,邪里邪气的,像是被恶魔附体一般。

“神灯,神灯,我要大哥回来。神灯神灯,我要大哥回来。”

一阵阴风刮过,吹得屋里哗啦作响,似乎有人来过一样“你这做真是太愚蠢了。”

韩兆虎颤颤的说,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晚,你大哥就会回来,嘻嘻——”同样的腔调响起,像是丧钟一般响亮,一般摄人心魄。

一夜无事,早晨起床二人才发现七彩神灯只剩下五颗莲花了,又怕又喜的二人还在商量着大哥来了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老二韩兆鹤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有韩兆虎还精神着,不安地看向屋外,十一点五十,家里安静的出奇,秒针每一下的跳动声都像锤子一样捶在他的胸口,憋闷的无法呼吸,韩兆虎惊恐的看向窗子,是无尽的黑暗。

砰砰,砰砰,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无边的恐惧在心头蔓延,韩兆虎关上房门,身子不停地发抖。

“什么声音?”

韩兆鹤抬起头问。

“啊,没什么是风吹的。”

“不对,是大哥。”

韩兆鹤站起身大声呼喊着“大哥,大哥,等我开门。”

“等等,不要。”

韩兆虎一把扯住二哥的胳膊,祈求道“别开门。”

“你在害怕自己的大哥吗?”

韩兆鹤冲着窗外大喊“大哥,我来了,大哥,我来了。”

一把推开韩兆虎,走出屋子。

砰砰砰,砰砰砰——外头的敲门声越发的急了,韩兆虎听到二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停下,开锁,拔出插销,他甚至能听到二哥呼呼的喘息声。

咯吱,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噪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接着就是二哥凄厉的惨叫声,他的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呜呜咽咽地低吼。

噗通,什么东西倒在地上,踢踏,踢踏,院子又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吓得魂飞魄散的韩兆虎一鼓作气从另一侧的窗户跳出去,消失在黑夜当中。

暗红色的太阳缓缓沉入远处的山坡下,余晖散尽,霞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屋内,红彤彤的。

“七彩神灯还在哪儿?”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霜问。

“在,那会儿太害怕,没敢拿。”

韩兆虎身子又是不住的哆嗦。“那回来的会是他大哥吗?”

韩剑涛问,“不是呗,起死回生哪有那么简单,就算事大罗金仙也要费些力气,我才回来的是他的尸体跟——”南飞燕突然停了,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魄,灵魂去了地府,只剩下生魄留在体内。”

突然被秦霜打断的南飞燕很不爽,恶狠狠地说“老秦,你至于吗,这么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我,好伤心。”

南飞燕捂着胸口,慢慢倒在床上。

“都在呢,这个兄弟是哪位?”

张魁突然出现在宿舍,疑惑地看着韩兆虎,雷霆一般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叫。

“我来说”南飞燕突然坐起来,简单地把韩兆虎的经历讲了一遍。

张魁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皱着眉头说“七彩神灯,又叫招魂灯,俺听师父说过,它能摄人心魄,吸食鬼魂,也能帮人实现七个愿望,只不过。”

张魁略微停顿说“发愿者要付出极高的代价。”

“魁哥,你找它干啥?”

秦霜问道,“那招魂灯不知害了多少人,早一刻,就能多挽救一些无辜的生命。”

“看人家的觉悟,再看看你,滋滋滋。”

南飞燕挑衅地吐吐舌头挑衅道,秦霜没有理会他,正色说“那咱们现在就去?”

“走吧,回来再吃晚饭。”

张魁打开抽屉掏出一把符咒,说“那个招魂灯不简单,小心些。”

“涛子,你拿着一把琴干什么?演奏招魂曲吗?”

南飞燕伸手就去摸韩剑涛的“琴箱”被他一把挡开,嘴里叨叨着“小气鬼,不让看,不让摸,就你的是宝贝。”

“你留在外边,我们进去看看。”

秦霜冲着韩兆虎说,韩兆虎早就不敢进去了,连忙点头,说“七彩灯就在堂屋桌子上,进去就是。”

“很压抑,你们有感觉吗?”

南飞燕不知道从哪儿掏出四颗丹药,分给三人,说“有妖气,又有尸体,还有鬼气,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张魁,秦霜同时看向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个中医居然能看出来这种东西,不简单。

“一定是妖吸食鬼魂,又召唤出行尸才有这种景象。”

张魁解释说“四周安静得出奇,连狗叫声都没有,必然是被妖气震慑。”

他走在前边说“我跟老秦开路,涛子燕燕殿后。”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踹开房门。

七彩灯2

里面站满满当当几十个行尸,一听到门响,同时扭过头,身体原封不动,脖子愣是转了一圈,哼叫着像是恶狗吃屎一般扑咬过来。

张魁胳膊一甩,飞龙杖赫然出现在手中,一杖出去,那些行尸但凡沾到一个边儿都会缺胳膊少腿,跟秦霜杀入屋内,冲着院外的两人喊道“不要让他们出去就地消灭。”

“得嘞,瞧好吧。”

南飞燕一声吆喝,掏出一把白色粉末绕着门口撒了一圈,看着韩剑涛那迷茫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说“白灰混合着硫磺,大蒜,黑狗血,专门克制这些行尸。”

“黒卢剑,今天给你露一手。”

韩剑涛纵身跳入行尸群中,将一只劈成两截,身子灵活地在在行尸中跳来跳去,黑色长剑灵蛇一般砍掉行尸的臂膀,相比之下南飞燕的动作就满了许多,他不用武器,一把金色粉末喷到行尸脑袋上就会燃起白色火焰,逼得行尸纷纷后退,不敢靠近半步。

砰砰,张魁和秦霜同时撞破房门摔倒在地,一个青衣女子缓缓飘了出来,她面貌清秀,眼睛瞪着几人骂道“哪里来的小道士,不知死活。”

张魁一个翻身,挥舞着飞龙杖冲到女人跟前,那女人动作极快,手里青色手杖眨眼就打在张魁胸口,又是一脚,张魁喷出一股鲜血,倒飞出去。

“魁哥。”

光电火石之间,一张天雷符赫然出现在女人身前“降。”

顿时天雷滚滚,径直落在女人身侧,逼得她连连后退,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影子,寒光一闪,一把黑剑切掉女人的左臂。

女人脸色大变,顾不得钻心的剧痛,青色手杖快得看不清动作,青光连成了一道道光影,打在韩剑涛身上“去死。”

在手杖落下的瞬间,韩剑涛将黒卢剑挡在胸口,啪,韩剑涛撞在墙角,倒地不起。

“涛子。”

秦霜凝聚出全身的灵力,身上的血肉似乎都裂开了,丹田、心脏通通炸开,身体一点点闪着电光,逐渐变成雷电,击穿女人。

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腹部,被穿出一个碗大的伤口,而且伤口处滋啦冒着白烟,女人的身体开始颤抖,青烟越来越多,须臾间,一团白色火焰从体内喷出,蔓延至全身。

当啷,七彩神灯从半空中落下,被张魁砸的粉碎。

“几位好手段。”

不阴不阳的声音突兀地从门外响起,不带一丝感情,不,带着一些讥讽和轻蔑。

又见女鬼

三个年轻人正从院外慢慢走来,领头的是一个蛾眉细眼,面如桃花的俊俏男子,一举一动间透露着一股阴媚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另外两人,一个胖乎乎的眼睛特别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另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脑袋特别大,眼大如牛,满口的络腮胡子。他们腰间都挂着黑色的驱魔师令牌,看样子也是驱魔师工会的人。

“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高壮男人见没人搭理自己,一时恼怒,大声喝道。

张魁斜看着他骂道“哪里来的猪狗,乱咬人,你主人没叫你怎么说话吗?”

张魁眼中满是杀意。

“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南飞燕笑呵呵地说“人家既然是只猪,又怎么会说话呢?”

哈哈哈哈,南飞燕挥挥衣袖,掩着嘴说“还第一次见这种三脚猪。”

“你——你——”高壮男人气的脸色涨红,身体哆哆嗦嗦的,举起手里的铁棍就打,南飞燕绕到他身后,轻轻伸出右脚,双手略微用力就将其绊倒在地,摔个狗啃泥。

“这下真成猪吃屎了。”

惹得身后三人也是哈哈大笑。

“啊”高壮男人铁青着脸从地上爬起,起身就要砸碎南飞燕的脑袋,突然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刚才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的化骨散,没有解药,半小时之内你们的骨头就会化成水,没想到吧?”

南飞燕得意洋洋的说,眼神中透露着自豪和骄傲。

另外两人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头重脚轻,站立不住,小眼睛的胖子笑着说“我这兄弟性格鲁莽,惹着几位了,我在这儿道个歉,还请几位高抬贵手——”说着就鞠个躬,诚恳地看着几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不巧今天还真没带着解药。”

南飞燕扭过头,故意说。

“既是如此,告辞。”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清秀男子冷冷说,“咱们走。”

“燕燕。”

张魁求情道。

“那好吧,看在我兄弟的面上,放你们一马。”

南飞燕手里突然多了一包白色粉末,哗啦一甩,凭空起了一场白雾,只是这白雾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全部凝聚在这三人周围,不到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回到学校,已是十二点,南飞燕仔细地处理好三人的伤口,沉沉睡去。

丁零零,丁零零——“喂,谁啊,大早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张魁迷迷糊糊的把手机放到一边,又响起了呼噜声。丁零零,丁零零,手机又挑衅似的响个不听,像是一个吵闹的婴儿,永远不知疲倦。

“魁哥,快来食堂二楼,我在这等你?”

“出什么事儿了?”

张魁脑子瞬间惊醒,睡意全无,随便穿上几件衣服,也没叫醒睡的正香的三个舍友,急匆匆走出宿舍,上官燕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这么早,定然是急事儿。”

张魁心想,一天没见上官了,倒是有点儿想她。

深秋的早晨已经有些冷了,张魁的哈气全都凝结在眉毛上,变成厚厚的一层冰霜,此时,东方的天空被一团黑暗所遮挡,远处偶尔闪现的萤绿的灯光仿佛是恶魔的双眼,摄人心魄。

不到十分钟,张魁就赶到食堂二楼,看到上官燕跟两个女生正挤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上官燕脸色还算正常,那两个女生一个眼神呆滞,双眼死死看着窗外,紧紧咬着嘴唇,另一个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动。

“怎么回事儿”张魁一句话惊得三个女生一个激灵,齐齐看向楼梯。

“你终于过来了,快吓死我了。”

上官燕两只眼睛通红,早已是疲惫不堪,看到赶来的张魁,彻底放下心来,长长呼出一口气说“一会儿再跟你说,快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哎。”

张魁柔声说,看着上官燕疲惫的脸色,心疼不已,略带恼怒地斥责道“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万一出什么事,咋办?”

见她被两个吓破胆的女生死死抱住,张魁又拿来一把勺子,把水吹得不怎么烫了,轻轻递在上官燕嘴边,“快喝吧,不烫了。”

上官燕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脸颊滚烫,轻轻张开嘴巴,喝了下去。

“有我在,你安心睡会儿,一会儿再说。”

张魁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上官燕身上,坐在了她身边,上官燕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一下子涌进张魁鼻腔,让他浮想翩翩。

早晨七点,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学生出现在食堂,热热闹闹的,随便吃点儿东西,上官燕便跟几个同学一道回去上课了,张魁吃着酱肉包,脑海中还在想着那两个女生的模样。

“印堂发黑,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鬼气,一定是被冤鬼纠缠了,而且那鬼也不是普通的鬼,最起码能达到厉鬼的级别,那么重的怨气,怎么没要她俩的命?”

整整两节课,张魁都在考虑着两个女生的事儿,丝毫没注意到课已经不知不觉上完了,留在他心里的只有老师的短短几句话“佛教有两个人,一个是释伽牟尼,为了救助众生,自己先成佛,另一个则是地藏王众生渡尽方能成佛”

“三界之中,六道之内,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渡得完,地藏王这营生可不好做。”

张魁摇摇头,拿着一本金刚经站在食堂门口等着上官燕。

一直到吃饭的学生都快走完了,才看到上官燕急冲冲走出教学楼,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她的神色,似乎很生气。

“谁惹她了?”

张魁迎上去,眼睛看来看去的,问“哪俩见鬼的同学去哪了?没跟你一块儿吗?”

“不知道,我以后可不多管闲事了。”

上官燕掀开门帘,气鼓鼓的走进食堂骂道“什么玩意儿?有眼无珠的东西。”

“咋了?”

张魁扶她坐下问道。“她俩把鬼吃了,还没吐骨头。”

故意作出一个十分滑稽的动作,逗得上官燕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乐了,说“今天碰到那个恶心的人了。”

“谁?”

“李辉,之前在火车上跟我一块儿的那个纨绔子弟。”

“怎么?他惹你了?俺收拾他。”

张魁脸色大变,起身就要往外走。“不是,他没惹我。”

上官燕连忙拉住张魁,说“那俩同学把这事儿交给李辉处理了,我不放心,万一他处理不了,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这也是缘分,既然她俩选择那个混蛋,就让他们去吧,路是自己选的,怨怅不得别人。”

虽然这么说,张魁心里还是不快。

“哎呀不说这烦心事儿了,吃点儿好的,我请你。”

上官燕夹起一块儿软糯的红烧肉放在张魁碗中。

“这些天学校里总是发生一些怪事儿,你把这东西收好,关键时刻它能保护你。”

张魁说着就掏出一块儿温润的玉牌,轻轻挂在上官燕脖颈上。

“这是什么?给我了那你呢?”

上官燕拿起玉牌就要还给张魁,反被张魁紧紧握住玉手“能辟邪,俺用不着,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鬼敢近我的身。”

张魁自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上官燕红透的面庞和崇拜的目光。

又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韩剑涛一个人在阳台上刷刷刷拿着杠铃蹦蹦跳跳的,自从七彩灯后,他锻炼的频率就高的出奇,杠铃也比之前重了许多。秦霜和南飞燕在宿舍里不知道聊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张魁的到来。

“咱们学院女生楼闹鬼了,听说昨晚闹得很厉害,驱魔师工会的人都来了。”

平平淡淡的事儿从南飞燕嘴里说出来都变得极其夸张。“真的?咱们这儿还真是事儿多,女生楼阴气重些,倒也正常。”

秦霜附和道,“那个驱魔师是个什么角色?厉害吗?”

“不清楚,听说是个官二代,应该也有些手段吧。”

“是个熟人”张魁在后边突然来了一句。

“敢不是那个李辉?”

秦霜不屑地说,那个李辉他是一点儿都看不上。

“还真是,上官今早起还跟说这件事来着。”

张魁翘腿坐在桌子上,把早晨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叹口气道“俺有种预感,这事儿他搞不定,迟早要闯事。”

“那样更好,要不然咱们直接出手,谁会正眼瞧咱呢?他就是那绿叶。”

南飞燕说。秦霜补充道“那是片肮脏又恶心的绿叶。”

跟习月聊了一会儿,秦霜又盘腿坐在床铺上,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入体内,吸收进丹田,又随着血脉进入心脏,最后在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的医学老师真的不是普通人,应该是只很厉害的僵尸。”

南飞燕夸张的过分的说着“不信你们问老秦,他也亲眼看到了?”

“的确如此,我看着那人也有些奇怪。”

“那人确实是僵尸,看不出深浅,应该已经到了游尸的级别。”

秦霜暗自把那个儒雅的知识分子跟自己认识的大哥公孙羽做比较,他应该比大哥要厉害许多,道行深不可测。

“什么?游尸。”

张魁坐不住了,惊讶地说“传说中游尸以天地间怨气为生,为天地所不容,经历天雷后方能化成游尸,不死不灭,不入轮回,神鬼不惧,就算是紫金驱魔师都很难收服,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家伙在,难道就没人发现?”

“咱们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然没什么人关心。”

南飞燕解释说,他脸色一变惊恐地说“咱们知道这么多,会不会被人灭口啊。”

“切,咱们在人家面前就跟蝼蚁一般,你会注意一只蚂蚁吗,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咱们知道他的身份吧。”

秦霜冷静地分析着。

“不要。”

上官燕大吼一声,从铺位上惊醒,已是满头大汗,看看四周,皎白的月光之下,宿舍明晃晃的,舍友都沉沉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她下床倒杯水,慢慢回到床上。

她梦到那两个女生宿舍的同学都死了,样貌十分凄惨,而且一直有两只熟悉的女鬼在冲着自己招手,远远的,自己一靠近,她们就惊慌后退,好像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捂着脸,只是嘴里一直重复喊着“两只”这个词。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

上官燕睡意全无,两个模糊的身影正趴在窗户边上,往屋里看去,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两只鬼的大致模样:惨败的面庞,黑漆漆的眼睛,裂开的嘴角挂着恐怖的微笑,长长的舌头,舔来舔去,另一只没有头颅,血淋淋的脖颈上满是通红的血肉和气管之类的组织。

她们似乎发现了上官燕能看到自己,直冲冲飘进宿舍,一瞬间,整个宿舍都冷冰冰的,彻骨的寒意一下子将上官燕活活冻住,只能任由俩只鬼慢慢靠近,上官燕已经能闻到空气中那种腐烂的血腥味和烧纸灰的味道。

两只女鬼陡然伸出鲜红色的爪子,狠狠抓向上官燕,突然金光一闪,两只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弹了出去,身上冒着白烟,慌忙从宿舍溜走。

这样,上官燕才稍稍安下心来,可也是一直到天明鸡叫才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李辉你好厉害,昨天晚上那女鬼就没来了,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对啊,对啊,中午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来啊。”

那两个撞鬼的女生围着李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红润。那个李辉带着几个小弟趾高气扬的,接受着女生的赞美。

“今天晚上,我就把鬼活生生抓住,让你们看看。”

李辉得意的说。“啊,我不敢看,多吓人呀。”

女生露出惊恐的目光,连连后退,李辉顺势揽过两个女生娇柔的肩膀说,“也不看看我是谁,堂堂银牌驱魔师,活捉一只小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女生还有些犹豫,李辉又说“放心,手到擒来。”

两个女生这才半推半就的答应。

“真的?”

张魁狐疑地说,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还有假,她们就在教室说的,好多人都听到了。”

上官燕随口说“虽然他这个人不咋滴,可拿个小鬼总是没问题吧?村里的风水先生都能抓鬼,跟何况他,最起码也是个银牌驱魔师。”

秦霜摆摆手反驳说“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定的,麻痹大意绝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看吧,他一定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这种事儿,怎么还没做就嚷得沸沸扬扬,我看呐,得出什么幺蛾子。”

南飞燕素来对这个李辉就没什么好感,说话更是直接,“搞不好,他还会被鬼给吃了。”

讨论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张魁只是让上官燕留着宿舍门,晚上可能要过来看看,上官燕说“不用留门了,今晚宿舍大门不会关。”

“为啥?李辉?”

张魁问“女生宿舍为他开着门?”

“对,女生楼的同学都这么说,应该不假。”

几人一时无语,抓鬼虽然说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可也不必如此大胆吧。

上课,下课,吃饭,大学的生活还是比较惬意的,一般下课就没什么事儿了,南飞燕最近迷着参加医学部的一个社团,“妙手回春”结识了很多热爱医学的人,所以一下课就没影了,很晚才回宿舍,其实他去的原因只是因为那里妹子比较多。

舍友韩剑涛更是过分,最近的课程比较紧,又都是一些关于铸剑、冶金一类的,所以他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他们专业教室——小作坊里边敲敲打打,每天乐此不疲。宿舍基本上就只剩下了秦霜和张魁。

金黄的圆月斜挂在东南角的天空中,映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一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是啊,这里毕竟是一个大学,到处都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他们充满活力,永远不知疲倦。

四号女生楼此刻格外的安静,驱魔师来抓鬼的事儿闹的风风火火的,人尽皆知。可女生毕竟是胆小的多,白天虽然嚷嚷着要去看抓鬼,到了晚上就蔫了,一个个都躲在自己宿舍里,棉被蒙着脑袋瑟瑟发抖,连厕所都不敢去。

只有几个胆大的敢走出房门去看看,不过也是双腿发抖,脚底无力,勉强走出宿舍门口,再也不敢往外走出半分。

李辉带着一胖一瘦两个男生,一直等到月至半空,都没有半点女鬼的消息,也放松了警惕,迷迷瞪瞪的差点儿昏睡过去。

他们藏在闹鬼的女生宿舍007床底,悄悄看向宿舍门。“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睡着了?”

胖胖的男生恳求道“要不咱们走吧,白天再来。”

李辉蹬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个男生也自知没趣儿,乖乖闭上嘴巴。

十二点刚过,大部分的学生已经睡去,此时整个女生宿舍楼静悄悄的等待着女鬼的降临。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楼外呼啦啦树木一阵晃动,整个二楼宿舍门不管锁没锁全都被吹开,跟着窗户一起框框直响。

“你——在——哪——儿————等——你”女鬼凄惨的声音在整栋楼内回荡,吓得那些女生头皮发麻,紧紧裹着被子,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找到你了——嘻嘻——”惊悚恐怖的声音突然从楼层另一侧的001宿舍响起,瞬间就响起女生凄厉的惨叫声。

“走。”

李辉从床底撤出两个骨软筋麻的男生,一人踹了一脚骂道“还不跟上,女鬼要是跑了我扒了你俩的皮。”

一马当先冲出007宿舍,手里捏着符咒奔向001宿舍,此时的001宿舍发出一种淡绿色的莹光,有黑影在浮动。

“哪里的小鬼,趁早束手就擒。”

咣当,李辉一脚踢开宿舍门,手中的一把大蒜就抛了出去,可这宿舍只有几个瑟瑟发抖的女生,根本就没有半分鬼影,窗户大开着,来回晃荡。

“那只鬼来过吗?”

李辉焦急地问坐在床上的女生,可目光呆滞的她早已被吓破胆了,迷迷瞪瞪的没有任何反应。

“草”李辉怒骂一声,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007宿舍又传来尖叫声,“糟了,调虎离山。”

李辉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转身就往007宿舍跑,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带来的两个男生被抛出宿舍,撞在宿舍过道墙上,倒地不起。

“啊呀”李辉暗骂自己大意,从后腰拽出一颗鸡蛋大小的手雷,猛地扔进去,砰的一声闷响,里面传来尖利的嚎叫声,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儿扑鼻而来。

李辉刚踏进宿舍,一个血肉模糊,没有脑袋的女鬼就冲过来,身上冒着青烟,两只黑色的爪子深深扎进李辉的皮肉。

“啊,尼玛。”

李辉忍痛,掏出一张驱鬼符贴在女鬼脖颈上,须臾间一道白色火焰从女鬼脖颈处燃起,将其吞没。

“不行,我可是要抓活的。”

李辉还想着呈呈威风,一把揭掉驱鬼符,从身上掏出一只葫芦,瓶口对准女鬼念句咒语,女鬼就被吸进了葫芦内,透过透明的小窗户,可以看到没有头颅的女鬼在里边挣扎。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张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乎还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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