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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现在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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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七一个人在屋中躺了一会,逼着自己不去想跟沈允之有关的,但怎么也做不到。反倒越躺心里越乱,最后还是从床上坐起来,逼着自己静心运气。这一坐就是一夜,等他再睁眼,天已经亮了。还好,他心中想道,还好自己没有在夜里跑去地牢看他。但现在一睁眼,他想的就是沈允之这一夜在牢中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睡觉,是不是心中更加恨自己了,还是早就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如果现在去,他还会对自己说话么?再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地牢门口。沈允之就在牢中,他却没有勇气进去。昨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竟然叫人把他关了起来,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话都已经叫他说了,他总不能现在再开口叫人把他送回去。况且他心里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好在这地牢修的时间还不算早,再加上点苍教教中一直平静,这里几乎没有关过什么人,所以看起来还不算太糟糕。点苍教中最近又新的来的很多魔教中人,一直藏在暗处,随时听候杜七差遣。他虽然不知道何兴为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只能接受。再加上对他来说有利无弊,所以他也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昨天因为一时冲动,叫人把沈允之关在了这地牢之中,那些暗卫一定会禀报给何兴为,即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沈允之的身份,但是谁又能保证过一段时间他们不会知道?那时候何兴为会只是看着吗?杜七想到这里才心中一凉,更是后悔起自己的冲动起来。沈允之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点苍教的地牢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地牢,他有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所以上面还有可以透过光的地方。跟盛垣府中的那个地牢相比实在好了很多。沈允之一个人在牢中想了一夜怎么逃出去,但他被关在这里,孤立无援。连他当时从沈家出来到点苍教的事,他也只告诉了卫六跟沈母,而且还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时回不去,倒还真的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出了什么事。再加上他们两人都知道,自己跟杜七关系不错,所以恐怕他就算真的在这里被他杀了,然后等到他们终于发现不对来问时,只要说,他也不知道,就完全可以洗脱嫌疑了。好在他们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然这次就算是不出事,也没脸再回沈家了。如今几乎连他都要忘了,自己曾经跟杜七是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从昨天他一出现在这里,他的心就处于极度戒备跟警觉的状态下,现在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就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脑子里回响的却是当初沈父激烈的反对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当时他心中还觉得沈父迂腐可笑,说什么觉得杜七这个人不可靠,不就是觉得两人都是男的,到底心中还是不能接受罢了。现在这往事都想过一遍,他后悔心痛的几乎要死去。沈云清尸骨未寒,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沈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杜七一步一步的走近,见牢中的人正一动不动的缩在牢中的一处干草上,双眼直直的看向地上,连听见自己动静都没抬头,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但沈允之明明睫毛微微的动了动,他明明醒着,大概也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不想抬头看罢了。“我这点苍教的招待怎么样?”

杜七也一夜未眠,如今开口,嗓子明显沙哑了很多。再加上他刻意压低声音,简直像不是他说的一样。沈允之终于抬起头来,见门口站的是他,这才目光骤然冷了几分,又转向了别处。杜七看出他神情的僵硬,也看出他的憔悴,一双平时神采飞扬的眼睛,如今暗淡无光,像是一潭悠悠的古井,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他心中一痛,嘴上却又挑衅道:“怎么?看来还是过的太舒服了。”

沈允之头都没转,冷冷说道:“滚。”

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候,谁有想过他们也会有这么一天,互相拿着自己最狠毒的语言去伤害对方。杜七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脑海中沈允之看着自己却冷漠转身走掉的场景也越发清晰,心中一时所有的难过都铺天盖地的袭来,将他包围起来。他叫人将房门打开,几步走到还抿嘴低头的人面前,一把捏起他的小脸,低声说道:“你再说一句?”

他原本是想说一些好听的话,但是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或许马上就要离开,昨天还笑嘻嘻的,今天就成了敌人,对自己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身体就不受控制一样的,就想做点什么,再让面前这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沈允之被他两指捏住了下巴,力气大的几乎张不开嘴,又怎么可能发出声音。他强迫自己去相信面前这个人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魔教的坏人,他不是自己那时认识的杜七,只是易了容,是个假的罢了。如今他的面庞近在眼前,沈允之能看见他脸上的刀疤随着呼吸上下抖动。他知道这是气极的表现,即使他安慰了自己那么多,如今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人一定是恨极了自己。但是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纠缠了他太久?他现在想做的不过是那时想做的罢了?那他跟自己在一起时又是想的什么?既然不爱自己,那当时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地牢上面的小窗户,透过的光慢慢的转到了两人身上,安静而温暖的几乎不像是地牢中能看见的东西,但沈允之此时却没工夫欣赏,杜七还没松手,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碎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命在我手里?”

杜七说完这话,才松开了手。沈允之脸上立刻浮现出两个红印。沈允之被他力道带的又跌坐回地上,下巴疼的半天动不了。心中简直对面前这人恨到了极点,只能抬头狠狠的瞪着他,即使面容一样,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杜七?见他这样,杜七冷哼了两声,又开口说:“呵呵,你们沈家人倒是放心,这下有你在手里,魔教取胜就更有把握了。”

沈允之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顾虑,浑身一颤,严重骤然又带上了震惊跟不可思议。但嘴实在疼的厉害,就这么停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想多了,我爹并没有将沈家交给我。”

沈允之怕他急起来真的把自己给杀了,毕竟他之前看到的都是这个男人的伪装而已,他现在一点也不怀疑这人会在下一刻就把自己给杀了取乐。好在心里已经完全绝望,如今倒不是很生气,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刚刚去世的沈云清,都是他自己眼瞎看错了人,才会把他害死,把沈家害成这样。“你现在放了我,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至于你跟沈家,跟我爹的恩怨,这是我一定要解决的,除非我死了。”

这是沈允之昨天想了一夜的话,如今只有示弱,他才有可能从点苍教逃出去。这人原本昨天说了让自己离开,只怪自己太冲动,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只希望这人能再看着一点往日的情分,放他离开。杜七果然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想到沈允之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昨天他那态度他现在还记得,转眼就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这些,倒叫他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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